只粗略扫了一圈,便感觉无穷无尽,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个定数,要是数之不尽岂不是说我干到神志不清都没机会出去。
想到这儿,我开始不免有些沮丧,然而虽说如此,却也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尝试起了修复工作。
这并不算难,那些东西的质地我并不清楚,只知道用衣服轻轻一掸就能出现凹痕,稍一用力那些比纸还脆弱的东西就会破裂,真应了气泡这一称呼。
不知不觉干的有些得心应手,我已经能靠用衣服触及这些东西来细微调整一下自己漂浮的位置,期间琢磨着发觉不光是物体触碰,好像吹口气,大声喊,也能影响到那些东西的存在。修复起来比我预想的要简单一些。
就在我兢兢业业都快忘了我进来是干什么来着的时候,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在这儿这么久了,第一次见除我之外有人干起维修的活来,小伙子你叫什么?”
起初我以为是我的幻觉,想着困在这儿鬼地方这么久了,要不出现点幻觉我都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然而,当那家伙见我干活干疯魔了,想必已经不想理会这些世俗叨扰时,却见先前那埋头苦干的小伙摸了摸怀里,继而疑惑的回了下头。
一声“卧槽?”在这儿安静了不知多久的世界里猛地响起。
我眼前出现了一个不高的小老头,年纪看着不小,毕竟花白胡子满头银发,皮肤上的褶皱都堆到天灵盖上去了。
见到那小友注意到自己,老头笑着挥了挥手,说了声“你好啊,小朋友。”
我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赶忙挥了挥手说“你好你好,老先生打哪来啊?”
老头笑眯眯的说了句“打来处来。”
“我特么…”
我忍住了那句粗鄙之语,转而用一种很和气的眼神上下打量起这老头。
越看越觉得这老头不简单,身姿倒悬于天空,双手负在身后,最关键的还要数在这儿奇诡世界里,原本应该没有任何秩序的坠落方向,衣服头发都该乱飞,可这老头却从头到脚仿佛身处现实中,连一根上翘的头发丝都没有。
对此,我的评价是,强!太强啦!
不过,由于这种过于不真实的真实才会让我误以为是我真的出现了幻觉,以至于我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老头时也是以一种质疑我自己的方式。
“不对,很不对劲,这老头实在太正常了,话说怎么幻想的不是一个姑娘,哪怕来的是李天一我也觉得比这老头靠谱啊!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我在一边自言自语的时候,那老头似乎很有耐心的等候在一旁,等到我自己似乎理出点头绪,他才又和善的看向我。
纠结出一个合理的问题,我张口道“前辈为何会在此处?又因何能找到我?”
我脑子里已经想到了许多种回答,当然就算他说的不是我脑子里想的那些,只要回答的七七八八,我也当这家伙是我心里幻想出来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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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如此笃定时,对方坦言道“我是这里的河神啊,凡是进来的要么是搞破坏要么就是投机取巧,只有你是真二八经在这儿修复时间,所以我当然要来瞧瞧你。”
说完,这老头还不忘举了个大大的拇指,以配合他脸上那咧开的笑脸。
“哈?河神?”
这个称呼让我想到那个很古老的笑话,但很显然,这不怎么方便在现在这种场合讲出来。
突然的沉默让这里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沉思良久,复又开口说“所以,你是掌管时间的…神?”
那老头表情很严肃的摇着脑袋说“我不是说了嘛,我是河神,河神你懂吗?”
我猛吸了口气,环顾四周,双手摊开道“可是这哪有河?”
老头指了指我。
我大为不解。
他点拨道“在你心里嘛”
接下来,我就跟第一次入教一样,听着那老头说了一大堆诸如不同物种对于时间的感知也不相同,比如人活七十年和狗活十四年感受到的时间是一模一样的。什么石头的一秒是一个家族从平凡到昌盛。
最离谱的还要数他说的,所见过的各类文明中,就要数我们这一种的最为闹腾,说什么记录是对文明延续的最优解。这种带有前人记忆的产物,可以无视时间的流速。正常来说,只靠某些人的疯狂是没办法摧毁这个文明的,但如果有一种不引人注意,但又确确实实能引发人走向末路的方式呢?
我听着这老头碎碎念了许久,也没明白这家伙到底要说什么。
他就那么一直嘚啵嘚嘚啵嘚说个没完,完全不在乎我多次想要打岔的举动。
“不是,前辈,老师,大爷!不是,您能不能先停一停,先听我说两句!”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和那老头开始平起平坐,这倒不是说我道行啥的上来了,掌握了某某了不得的规律,而是那老头把我一把掀过来,我这才能和他平视。
正说的兴起的老头,见我有意见,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问“你有啥感想要表达啊?但说无妨。”
“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法子让我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
老头一脸的恍然大悟般,拍了下手说“你说这个啊,这好办呐,你从哪来的,我给你把钥匙你自己个回去就行。”
我一听还真有门路,当即也不装了,直言说“那啥,现在能办吗?”
老头都这样说了,那哪能食言呐。“好办啊,你急着走啊?你着急的话,那我现在就给你送回去吧。”
说着他就从怀里掏了掏好像是在摸什么东西,随着我期待的眼神,老头眉头不断的紧缩,他看着我嘴里不住发出疑惑,自言自语道“诶?怎么回事,出门忘带了?平时都放这儿的,今天怎么没了?小伙子,你先别急啊,让我再找找。”
我最初的欣喜逐渐开始冷静下来,脑子也慢慢把刚刚的事给捋一捋,继而我的表情逐渐开始沉淀下来,看着那还在掏东西的大爷我开始用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轻蔑,笑道“我早该想明白的。”
“想明白什么?”老头找东西的时候还不忘回我一句。
我则双手抱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又有些自暴自弃的看着那些悬浮在我身边的颗粒,继而用一种悲哀的语气,陈述道“你还是幻觉,不过是我一直不肯相信罢了。罢了,罢了,唉~”
老头似乎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索性不找了,只看了看我,用手在我头上狠戳了一下。
“我靠,你咋还动起手来了?”
本着尊老爱幼,我是不打算和他计较,但那老头似乎较起真了,他信誓旦旦的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回趟家马上就来。”说着,老人向后走了几步果真就消失不见了。
然而我却没有什么其他反应,揉了揉额头被那老头戳过的位置,嘴里骂骂咧咧道“还挺逼真,差点爷就信了。”
看了眼怀里那萎靡不振的大鲤,早在不知多久之前大鲤已经因为弹尽粮绝而昏死过去,这里没有灵气补充,像蛟龙这种依靠大量天地灵气进食的生灵是注定没法在这地方长久生存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