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吐了口气,福生抽出一张黄纸,他将毛笔拿出,写下一句“幽月回来的时间。”
黄纸上,一个略微有些模糊的字迹出现,那上面只含糊道“近期内”
福生有些头疼,这东西,只要没有足够多的信息,或者涉及到一些超高层次的事物就会跟你玩一些花的。
不过,这些也尚在福生预料之内,他又借着问“最佳藏身地点及方法。”
这次,毛笔没有再含糊,而是大大方方的给出了方案。
只是,福生看的眉头一皱,他思考着,要不再问一个新的答案出来?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这支笔。
…
孤身走出王府后,沿预先规划好的路线,一直走到一座供奉有神龛的庙宇前。
见身后没人追来,做白浅模样的尹仲略微松了口气。
他不再耽搁,径直跨过门庭走了进去。
进入到里间,便闻到香烛挥发的气味,空气中回荡有阵阵钟罄之音,这能很好的安抚他现在有些躁动的内心。
旁人见到白浅的样貌,自觉的走了出去将安宁留给她。
仍留在里面的,是一些做着闲散粗活的神殿内人员。当然,在见到这位第二从臣进来后,他们也都自觉的避开,要么躲到后面,要么忙完手里的事情赶紧跑回住处。毕竟,白浅大人向来是安静惯了的一位,不喜欢有旁人在眼前晃荡。
诺大的殿堂,顷刻间便只余下白浅一人站在正中间。
因为是道家庙宇,所以里面主殿内供奉的是三清雕塑。
白浅站在一脸闲逸的太上雕塑面前,他双手轻扣,似一位虔信徒般无声祷告。
而就在这时,殿外忽有脚步声传来。每一次都正中在尹仲的心坎上。
做完祷告的白浅回身望时,见是之前在府内曾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她表情依旧,不冷不热的准备离开。
而那少年则笑着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向来以冷面无私洞察分毫的秘先生,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会在白浅姑娘面前像个凡夫俗子一样争风吃醋,没想到,你们竟然能了解到这么细致,又或者说,只有真正的白浅才会知晓这一切?”
被揭露身份的尹仲没有先前那么惊慌,他只是略微点了下头,绕开少年的手,从旁边经过。
而得不到答案的少年,则表情沉凝,他嗓音低哑,嘴巴里发出了一阵不属于人类的声音。
同时间,正要迈步走出去的白浅也突然像是被人给禁锢了般,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整座大殿,好像被无数根透明丝线所包裹着,位于一切的中心处,那只把自己藏匿于阴影里的家伙正缓缓转身,他像只蜘蛛,用空白的眼眸盯着猎物无力挣扎的背影。
一边走,一边自语道“你是哪个势力的?神皇派?天师府?”
他的脚步一点点靠近,而尹仲只感觉捆绑在他身上的丝线越来越紧,有的已经把他勒到开始喘不过来气。
伴随着提问,他之前服用的丹药也已经到达维持的极限。
脑子里当即又浮现出那种熟悉的撕裂,在这不合时宜的场合下,一想到自己恢复成原样,尹仲就觉得,人生还真是特么的惊喜。
似乎是觉察到对方身上的异变,幽月靠近的身子略微迟疑了下继而往后缩了缩。
他的小心谨慎并没有被尹仲注意到,或者说后者现在正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地步。
一方面,药物的失效,伴随着的是剧烈痛苦,而一方面,被敌人抓住,即将而来的残酷刑法让尹仲觉得,要是自己能在药效残留的过程里就此死去倒也不失为一条美策。
但现实残酷的不给人以任何瞎想的余地。
痛苦结束,尹仲变回了原样。
那些本来很适合白浅身材的衣物如今别扭的套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这使得画面很是诡异。
站在尹仲身后,目睹了这一切的幽月眼睛微微眯起,他轻笑一声“原来是玄门的。”
已经完全暴露在敌人视野下的尹仲,仿佛是破罐子破摔,他低垂着脑袋,嘴里喃喃道“你杀了我吧!”
幽月只是面带好奇的微笑,他将四周的丝线从无形变得犹如实质,那些原本透明的丝线就像慢慢被墨水染上了颜色,一个个变得漆黑而又光滑。
丝线缠绕着尹仲,很快将他包裹成了一个粽子。
作为被赏赐了最后一点体面的尹仲,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然而,幽月似乎还有问题要问,他蹲下身子,俯视着尹仲的同时,问道“你知道潜入王府的那个人吗?”
见尹仲闭着眼睛不说话,幽月似乎猜到了答案,他笑了笑继续道“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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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仲继续装死,而后幽月又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见尹仲还是不打算回答,幽月也只好说“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还能死的舒服点,如果是地府来问,你知道后果的。”
在内心狠狠挣扎了数十下,尹仲最终选择睁开了眼,他深吸了口气,老实道“我认识王府里的那个人,他是我之前路上遇到的。”
幽月笑了笑,将尹仲拽了起来,给了他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以便他能回忆起更多有用的细节。
…
在王府内部,有关奸细的消息尚未走漏出去,大家依旧是有来有往,只不过,一些个打算出门办事的却被各种理由拦了下来,不光如此,那些打算出去的,也被下令关押,就算只是借口出去放松一下的也是。
秘先生对此其实很有处理经验,他将所有外出者都拉到一个房间里,并安排人监视。
他相信,那个潜入者绝对不会出现在这儿里,但,为保万无一失,必要的关押还是得继续道,接下来就是第二轮的排查了。
坐在太师椅上,玩弄着手里一只玉兽的秘先生似寻求灵感般,出口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在察觉到危险之后,选择逃离还是继续完成任务?”
站在秘先生旁,等候指令的侍者想了想,他如是道“如果是由秘先生这样的大人下达的命令,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属下也要继续完成。”
听到这话,秘先生只微微点了下脑袋,他脸颊上的笑意一半是听到下属表忠心,一半也是因为这场游戏的有趣。
他将手里的玉兽放下,继而将桌上竹筒里的一块令牌抽出,随即丢到前面的地上,他吩咐道“让亲卫军进来,跟着排查起每一个园子里的所有人,有随意走动者,可就地格杀。”
侍者接过地上的令牌,猫着腰退出房间。
坐在椅子上的秘先生,依旧皱着眉思索起可能存在的漏洞,他似乎想到了刚刚幽月那不合时宜的举动,一时间,他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