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晃了晃,一团荧黄的光球仿若气泡般出现在手心正上方。我托着它,借着上面的光亮,一步步朝里行去。
脚下的台阶变成了松软的沙土,嫩黄的沙砾将脚掌轻轻吞没,这让我走的极为吃力。
我心说,女人在房间内设置这种道路不觉得难受吗?而眼睛却看到地上的一条条波浪般的痕迹。那像是沙漠里,蛇爬行过后留下来的。似乎,有些东西我想明白了。
强忍着想要吐槽的心思,将视线放在了周围可能存在的一些信息上。
我打量起四周,发现这里记载的一些壁画与外面又不太一样。灰黑色的天空,相较世界要显得更加白皙的云朵蜉蝣于群山之上。那些像是远观下,显得特别渺小的山峰,根部淹没于流水状的雾气中。
这种场景倒让我有种熟悉感,略做思量便回想起于镜花水月之瞳中看见的,源于冥神的一段记忆。
这里是冥界?
随着我在墙壁上寻找,果然,看见了一条漆黑的山峦,它体长不可知,其身又高过无数山峦,首尾皆隐藏于迷雾之中。但我能认出它还是因为曾于回忆里见过这样的自己。
小主,
而这样的画面里,有且只有这么一点信息,其余的都似填充般存在,仿佛印证着那个世界的空洞。
寻找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画里还有什么其他的生物,回忆中姬胧月模样的神女似乎也像是梦境一样。又或者,这根本就是冥神沉睡了不知多少年中做过的一个有关陪伴的梦呢?
最初那几位神灵彼此间应该都有过认识,姬胧月指不定就是冥神对于母河的一种具现的想象。
回看了眼满屋有关冥界的壁画,对于母河与冥神的关系,我这里得打一个大大的疑问了,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来说,这二者都有点…嗯,过于要好了。
往里再走,则是一处分叉的长廊,道路被两条廊道分开,所幸两边都挂着壁灯样的晶石,这样不至于让我在思考先去哪边时,对着是是两处怎么看怎么别扭的黑窟窿。
没急着选边,长廊旁,左右分别有两尊高低不一的石像。左边那个是一位四足六臂的半人马巨兽,模样和外面的巴卫相似,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同族。
这也侧方面表明出,巴卫应该确实是女人的心腹。仔细看那雕像,四足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残缺,这证明被雕刻者可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身经百战。它六臂上,有同面的两只手臂撑起一面巨大的盾牌,而另一侧的三只手臂则拿着的东西各不相同,其中让我最为注意的是一截被握在手心里的枪头。
印象里,巴卫手上的短棍,原型应该是一种短枪,其身被折断,而枪头不知去向,合理的推测可能是在一次族内比斗中败给了这位,作为屈辱被迫折戟。
想到这儿,我将那截断枪取下,抖了抖,枪身苍白近乎无暇。“是把好枪!”颠了颠重量,遂将其收下。
而在另一边,一位带有鱼人特色的女性雕像相比较便显得温婉许多。
这是位近乎与人类女性完全一致,只在耳朵,皮肤上略有不同。她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的仿佛雪山上的民族,其耳朵尖细瘦长,手臂上一层层细密的弯痕好似鳞片。她的腿比一般女性要更细长,而脚掌则扁平更似璞或者鱼鳍。
这应当便是赫兰族的女性。我看到她双手交握放在胸口,眉眼露出期盼的目光望向上方。
循着她的视线,我回头看向身后方的头顶,看见一幅完全由扭曲的虚线拼接成的画。
暂时还无法理解这副画的含义,只侧过身子,从半人马的那座雕像身旁经过,直往里走。
…
跪坐在殿堂外的巴卫,依旧默默无言。他的脑袋轻轻触及着那块冰凉石板,记忆却如滚沙满天,那些汹涌的画面,无数朝圣而来的子民,顺着河流的方向,一路行至此处。
时代交替下,新生的神灵不断打破旧有格局,于是,部族的首领们便带着迷茫,来此寻找答案。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这句话久久回荡在巴卫的心中,从他再次复苏,再次呼吸时,遍寻不到那个曾经璀璨无比的神国。
他并不后悔自己作为唯一的火种被保留下来,如果这便是他存在的意义,那么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