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所处的地方,成了暴风的中心,而他的天诛剑则成了风暴本身。
没有人敢于直面这一剑。
毫不客气的说,作为能登顶剑道的传奇,他在创造出这一剑后便直接封剑再不出手。
宗政一心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寻不到敌手了,也许过个几千几百年会再出现一位,可他等不了。
“哪怕是一心也无法解开,更何况,你还不是。”看破一切的魔念一心早早的为那人宣判了死刑。
是啊,这个世间又有谁能阻挡这一剑呢?
浓白雾气随着手掌挥动逐渐变成一种流体状的云雾,在外人看来,像是拉扯起一圈圈缠绕着的云海,不停做跌宕运动的我闭着双眼在打一套不知名的拳。
那是一种绵柔的劲道,随着我的动作,带动着整个云层都在均匀有序的呼吸。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在一心的静与我的动之间隐约有种平衡在其中。
昔日在梦中遨游,遇见百载之后的我,曾以心论心,以忆回忆。道天地造化之本质,道术之玄妙,然终不得悟。遂以此拳法纪之。
悄无声息间,天诛剑已经逼近身前,恢宏之中,剑意圆融似生而有灵,一挑一刺皆有万般变化,不可为不绝。
而当剑头从流云深处缓缓划入,最终刺入那颗炽烈的心脏时,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天诛剑威势必不可挡,而一心的剑招同样。
霎那间,时光匆匆倒流。
风暴向后退去,流云复回身体,翻飞的泥土回到地面,炽烈的混元天珠也一点点的愈合,一切都在诡异的朝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逆向运转。
这就是未来吗?
在一霎那,周遭一切的运转似乎都了然于心。我能听见百十里外熟睡之人的呓语,也能看见风流动的痕迹。我知晓泥土下植物漫长生长所迸发出的惊人力量,也能明白对面一心所谓的魔念。
浮生若梦。
随着心意流转,天珠预演下的一切都开始缓慢加速,我目色沉凝的望向不可避免的命运,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在一心的剑复又刺入云层,穿透灵与力的结界,划破皮囊,准确且猛烈的撞向那颗珠子的时候,有一声苍老的诵念。
“有物混成天地生。”
随着混元天珠的破碎,一心赤红的眼眸里,映射出一寸寸支离破碎的画面,那是虚白的火焰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扭曲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而随着风势,虚火燃烧起来,每一片都变成了一块火球,在风中舞动飘散。
“寂兮寥兮…”
然而那声音并未停止,苍老的语调回荡在四周,回荡在一心的耳边,回荡在他脑海里。
“出来!”一心咬牙切齿道,他肆意向着周围的虚火挥砍,赤红的光如长鞭鞭笞着大地,露出漆黑的焦土,裸色的岩石,照应着满是伤痕却毫不在乎的大地。
“周行不殆…”
一场暴雪无端而至。
这初夏时节本不该有的场景,可偏偏出现在了这块小小山头上。
一心突的跪倒在地上,他发嚎嘶吼,身子一寸寸被巨力按压,使他跪伏地面,而那是一座高山。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有清朗的童声响起,那声音逐渐变大,最后宛如少年。
清泉流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些潮水聚拢在一起淹没了一心,从他身体上的每一个孔洞,每一根毛发往里渗透。
无声且无力的一心,连抗争都做不到。
啪嗒一声,周遭有如泡沫破碎。
一心浑身一抖,他发现自己仍站在原地,而对面那个始终离着有十多步远的家伙正满脸微笑的看向自己。
是幻境?一心的手微微颤抖,他试图继续向我攻击,可无论如何,自己竟然无法再挥出之前的那一剑。
望着剑心已破的魔念一心,我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就在刚刚,一瞬间的心如明镜且洞察分毫,似乎隐约间触碰到关于道的真意。而接着这股劲头,顺藤摸瓜的找出一条阻止魔念一心的办法。
只有在他攻击前先坏去他的剑心,才有可能真正击溃他。
现在的一心,只需要最后一击。
“你…该死!”第一次竟然害怕出剑,这份耻辱让一心陷入莫大的惶恐里。
而这也是我的目的。
当一心再次聚拢剑意向我压近时,我知道成败在此一举。随着我将手按压在额头上,凭借着短暂体悟到的那份明悟,能做到的极限也就是让那被混元天珠赋予额外生命,属于宗政一心身体里那还残留着的一心战斗本能苏醒。
“宗政一心,让我来为你解脱吧。”默默低语了一句,在垂落的手臂前,指尖捏着的剑诀上猛的燃起了一簇明晃晃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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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细长的火舌抖动了两下,天地忽明忽暗,似乎也随着两下呼吸般的节奏,开始滞缓。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如流水般在运动,似被风裹挟的树叶般,那是一种怎样的安静。
宗政一心,想必很是寂寞吧。
毫无任何的征兆,当我回过神来时,我的手已经提着一心的脑袋了。
天诛剑碎了一小块。
魔念一心的眼睛瞪的通圆,到死,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输给了一心哪?明明都是同一个人,明明自己比他更渴望力量。
可他还是输了。
随着魔念逐渐散去,啪嗒,一颗圆白珠子从一心身上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