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大家后知后觉惊讶的是,这还全部只是右手部分!
于是乐迷们神奇地发现,那上方最快的颤音就如秒针,中间的中速旋律是分针,左手的和弦与保持音则如时针,它们交错运动,形成了奇妙如钟表盘一般的效果。
“这写法,这弹法…太对味了!散场后马上找这家伙要一份谱子!以后开音乐会返场这是我的保留曲目!
!”
那厚重沉稳的低音、悠扬适中的“钟声主题”、还有一连串细密又清脆的滴滴答答音符,听得台下的维亚德林两眼放光,十根手指已经情不自禁地活动起来。
75小节,范宁觉得自己背心和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高速的华彩跑动才刚刚开始。
这里的每一个小节都被挤进31个、32个甚至40多个音符,范宁的右手化为残影在键盘上来回扫动,同时左手火中取栗般地奏响几颗根基性的低音。
这么快的速度,偏偏力度还不强,并有着上下起伏的波浪式变化,这种保持着体面与优雅的炫技方式简直让人抓心挠肺。
“暖气…太大…好热…”额头上已经全是汗珠的范宁却在心底叫苦不迭。
在84小节起的长颤音中,悠扬的钟声主题再现,并逐渐过渡到音响效果更浓厚的第二个戏谑主题变形。
“怎么所有音都隔这么开?这么大跨度的跳跃简直要人命了!”
“这是眼睛能看清楚的吗…弹琴的人自己都看不清楚吧!
”
听众们瞠目结舌地发现,每一句旋律音后面的华彩都是双手的大跳运动,而且方向还是反的。
他们不时地看到范宁在中音区敲出一段密集的旋律音符,然后双手各自的残影一闪而过,琴键上就准确地沉下去几个相隔甚远的键,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左右手指早已准确地各自站在最高音区和最低音区上了!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
在激昂的大和弦交替中,范宁的右手开始在高音区敲响令人心潮澎湃的震音旋律,速度越来越紧凑,力度越来越强,踏板也越踩越深。
一大长串双手的反向八度半音阶,让色彩和心神顿时绷紧到极限,随着一记ff的强击,结束句那最为激烈狂暴的和弦音群终于奏响。
只见侧脸已有汗渍淌下的范宁,此刻化身了一台无情的砸琴机器,撑开的双手在钢琴几大音区疯狂地来回敲奏,金属质感的低音大跳让听众觉得自己的头快被塞进了大钟,而右手那旋风般的砸击快要震断琴弦,整个交响大厅都环绕着山崩地裂的震荡声!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尾句,右手以fff的力度重复砸击和弦,左手从低到高翻越五个八度呼啸而来,最后一个升g小调大和弦被震响,范宁双手似打开怀抱般悬停至空中。
“bravo!
!”
“卡洛恩·范·宁!——”
“伟大的钢琴家!
”
台下爆发出摧枯拉朽的掌声,甚至于相当多的淑女们开始回应以刺耳的尖啸。
在范宁完成出色的《c小调合唱幻想曲》带队演奏后,又以炸裂的炫技姿态返场了这首《钟》,乐迷们终于继他的“作曲家、指挥家”名号后,有了新的相同“格”层级的钢琴家认知!
范宁将擦完汗的手帕收好,然后澹笑着优雅谢幕。
“吧嗒——”在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侧方通道时,右手高高举起打了个响指。
听众们下意识地往舞台中央望去,于是发现原先在一旁听着钢琴的席林斯大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指挥台上,而且已经落拍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乐队一开始竟然就是紧张的十六分音符全奏,强烈又不安的气势,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瞬间席卷而来!
马上,音乐直接进入到一个半音级进的经过句中,戏剧性地,异常强劲的合奏音响,突然转成了仅仅由弦乐器发出的微弱嗡嗡声。
返场第二首,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四幕歌剧《萨旦王的故事》,第二幕第一场间奏曲:《野蜂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