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第一道防线很快被摸清了,那是几条系着响铃的长线,横斜交错着拦在不同位置,从接近顶部到不及膝盖高度,防范着以任何可能方式通过的东西。
这似乎是条过渡廊道,一些与下水道风格不大相符的结构向两边扩展开来,凿穿原有侧壁,用更小、人工痕迹更明显的砖块垒起新的酒窖隔间样结构。
这些扩展空间被临时搭建起的木架和大号圆筒占据,油脂气味在这浓郁得令人作呕,透明稀薄的折射色彩沿着发亮的表面淌下汇入水波。
粗绳联系着看起来就不太稳定的支撑木桩,穿过几个简易滑轮结构,延伸至这段廊道尽头透出微光的第二扇门后。
队伍关闭所有提灯合页,将自己沉浸在油腻的黑暗中,缓步朝那道光亮靠近。
能听到前方修士猛地僵住片刻,似乎受到了些小惊吓,溅起一小片水花。
克拉夫特很快知道了惊吓的来源——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头顶垂涎,但仔细感受就会发现只是凝聚的水珠。
液滴稀疏而连续地从岩层砖缝中渗出,不知来源。
光亮中传出间断交谈声,压得很低,不想让哪怕丝毫回声越过两道石门、进入水道深处。
修士们依次藏入门后阴影,分辨其中声线。尽管不甚清晰,还是能找出两个高低不同的音调,抱怨着见了鬼的下水道和值守时间。
他们几乎是没话找话地聊着,交换对这份任务同样的痛恨。
弩手靠近石门开口,倾听一会果断进入,向前跨出两步为后来者让出通行空间的同时瞄准了预判方向。
他没有第一时间射击,而是临时选择了等待片刻。格林溜进门缝,在几步内加速奔跑起来,轻灵得像掠过水面的一只黑色渡鸦。
不可避免的水面破碎声响终于引起了注意,蜷缩在灯光范围内的看守者发觉同伴惊骇失声,回头看去。
一道极快的黑线从余光边缘擦过,而自己的视野被飞快放大的身影所笼罩,在因为恐惧滞涩的喉咙发出警告前,剑锋从罩袍掩护的刁钻角度刺出,拒绝了大声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