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识趣地没去打搅他,任由格林沉浸于这种状态,像是在祷告或自我说服。
心有余悸、悲痛、无目标的恐惧与愤恨,在神情变幻间轮番浮现,呼之欲出。但随着仿佛刻在舌头上顺畅的祷词,它们逐渐从脸上被抚平。
通过这种方式,他似乎重新找到了某种支点、抑或得到了暂时的麻醉。几分钟后,疲惫但如往常沉稳的神父回来了。
“说说你遇到的袭击吧。”
“一言难尽。”这要人怎么描述好,在半路上遇到了拉纳米飞刃的异教徒?
“不像什么受过训练的人士,解决其中大部分不难,糟糕的是他们中有个施展了某种,嗯......‘异教徒的邪恶把戏’,就是那种不太符合常理的东西。”
克拉夫特找了个自己觉得可能会比较适合沟通的用语,观察着对方态度。
事到如今,接下去必然会涉及到深层,而不同的人对认知颠覆展现出的态度往往不能从平常印象推断,从当场崩溃、到绝望爆发、病态渴求等等,难以预测。
“异态,或者叫异态现象?我想你要说的是这个,一个专门用来形容那些说不清楚是什么道理事情的专有词汇,比如......”
格林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某人正以一种惊奇、像是观看什么稀罕东西的眼神看来。
“怎么,难道我像是那种一辈子摸过的书只有圣典的人吗?教堂的藏书未必就比大学少,理解主的旨意需要比一般博学更广泛的知识。”意识到自己被套入刻板印象,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这种观点的谬误之处。
能走到这个位置的神职人员,基本都经过语法、逻辑、修辞三科教育,进一步者会选修算数、几何、天文、教会音乐等内容,还有各大教会影响深厚的学府可供深造。
“至少你得知道怎么称呼某类东西是准确、没有歧义的。”
“抱歉,偏见总遮蔽凡人的眼睛。”克拉夫特坦率承认了错误,但仍不觉得神父会轻易接受某些东西。
“总之,我发现了一些很特别、你绝对想不到的东西,或许能为我们争取一些帮助,应该没人会无动于衷的。”
出乎意料的,格林没有被立刻勾起兴趣,而是先问起了一个次要问题:“有多少人见过?”
“暂时只有你派来通知我们的人。他们看到的也有限,我有分寸,不会让无关的人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