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点小应用

没等他想明白,新的症状出现了。他发觉自己的视角间或产生一种古怪变化,在伏桉书写时见到了在抽屉里的纸张,严重时甚至见到了自己的脏器,而这往往又会伴随着难以形容的不适。

手稿上将此形容为婴儿娩出般的狭窄逼仄,仿佛世界低矮得无法容纳他的灵魂。

与克拉夫特半夜被敲窗的经历不同,笔者最后发现白光的源头是在某次开窗向下观察。一种软体的、有着数不清腕足和附肢的明亮生物,游弋于特姆河倒灌入城市的水流中,正试图爬上钟塔高耸外墙。

见到他时,那东西发出了好像“一千台管风琴与一万条充血声带”般的嘶吼。只一眼,他就明白了那将他牵扯入梦中的力量来自于此,巨大的高度落差阻碍了它的捕食。

必须得感谢那位朋友,尽管没有天父庇佑,不过天父信徒建造的高塔让笔者侥幸地获得了注视那个天体来逃脱的机会。

人与那种生物间进行了漫长的拉锯战,每晚笔者必须尽快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中并直视那个天体,而那个东西会坚持不懈地攀爬高塔。

他忠实地记录了这个对常人而言会被看作怪诞故事的过程,篇幅里大半详细地记叙了在第几天明白了“透视”的本质意义,又从第几天起精神得以直观感受到那种牵扯入梦的力量,并与之对抗。

“我感到我在蜕变,灵魂化为实在之物,而人的躯体无法与之匹配。”笔者这么写道,“而这种蜕变无从得知是来自于‘锻炼’,还是来自于反复地面见那个美丽的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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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天体?】

“我该解决掉那个生物,我已经想到了不少方法来对付算不得拥有智慧的家伙,可那真的值得么?这会失去唯一进入那个世界的途径。”

“它是一柄钥匙,一柄会自己跟着走的钥匙,可以将我接引至彼方,也可以……”

一个天才的构想在记录者笔下被书写,他不该杀死那东西,而是应该继续维持这个危险的平衡。只要他能找到一种方法让其他人也能被它感知到,那它就会成为一种“魔法”,使附近任何建立了联系的人凭空消失。

然而这个“魔法”有两个问题要解决:一是使用者本质上与受术者处于同等地位,必须长期有意识地进行抵抗;二是得找到一种让受术者与先天敏感者一样被感知的媒介。

他解决了第二个问题。

……

……

【好像明白一部分了】

克拉夫特收起纸页,记录就此终止,剩下部分应该就是与圣典一起被霉菌侵蚀的那页,现已无法还原。

这也足够解释部分事情原委——很有研究精神的始作俑者搞明白了深层生物的捕食机制,然后研发出了一点简单的小应用。接着,这份手稿流落在外,几经辗转到了某个很可能同样被缠上了的信徒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