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风很冷,像无数寒根针落下,刺痛士兵们枯黄的脸庞。
渐渐地,士兵们忙碌了一天,入了梦乡。
姜子卿孤独地坐在城墙上,警惕着四周。
突然,他身后出现一道身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在他肩膀处拍了拍。
姜子卿仰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含笑的面容。
他愣住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嘴巴微张,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小锤揉了揉他的头,率先开口道:“子卿,剩下的交给我,你去休息吧。”
“嗯。”姜子卿闭上嘴,收回视线,片刻便离开了。
王小锤闭上眼睛苦笑,等再睁眼他的眼眶却红了。
他看着天空皎洁的月亮,抱怨道:“子论你真是个歹毒的父亲,如果你看到你的儿子逐渐变得冷酷淡漠,你或许会比我还心痛。”
姜子卿在暗处停下,转头看了眼月光下的王小锤,随后循着记忆来到一棵老榕树前。
在粗壮的树干的隐藏下,他卸下了他所有的坚强。
他已经四天没有休息了。
他手脚麻痹,身体失去平衡,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跌倒在地。
就连同肿胀充血的眼睛,也在告诉他,他需要休息了。
现在的他没了往日的强大,像虚弱的病人,扶着榕树,缓缓地坐下。
他身体笔直地靠在老榕树,手中握着匕首,慢慢地闭上眼睛。
但突发事件随时会发生,他不敢完全入睡。
凉风吹拂起他细碎的发丝,树叶沙沙作响,周围响起了若隐若无的诡异声响。
月光逐渐明晰,天上的星辰不断闪烁,姜子卿身旁的零零散散的白骨逐渐从榕树的阴影中显现。
这棵榕树下,在十个月前因为疫病,这里死了很多人。
姜子卿亲眼目睹了这些人咽气。
十个月前,姜子卿收到来自虹城的消息后,便从麦城来到虹城。
由于他体质特殊,他救下虹城视为异端将要被处死的叶兰溪。
他在了解叶兰溪的想法后,答应协助叶兰溪治理当地的疫病。
他使了些手段,控制了城中的县令,稳定虹城局势。
按照叶兰溪的要求,将感染疫病的百姓聚集在城中空旷地方,也就是这棵榕树周围。
他由于体质特殊,这种疫病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帮助叶兰溪收集患病百姓的症状,帮助她寻找治疗方案。
为此,在大多时候他都在榕树上。
不久,叶兰溪已经有了大概的治疗方案,无需他继续收集病人情况,但他依然回到榕树上。
那一天,一个面容苍白如纸的妇女,艰难地仰起头看向姜子卿,祈求道:“首领,您可以给我们讲讲安邑村吗?我们,向往那里。”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姜子卿,眼中的泪水打转,满脸的哀求。
对于这位首领,他们起初因为他将他们赶到这里极为厌恨,每每看到他坐在榕树上,都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看到虹城逐渐稳定,他们的亲人安全无恙,对这位陌生的首领也产生了敬意。
他们想知道,在他的带领下的不知名的安邑村,该有多宁静、幸福。
“好。”
许久,姜子卿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看到他们的期待的神情后,才缓声答道。
得到回应的百姓们,苍白的脸上有了笑意,全神贯注地盯着姜子卿的方向,强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