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把咱们的合影发在我们家群里了”李自强傻乐着解释道。
“给你们添麻烦了”
卫燃推开车门的同时歉意的说道,他这次来并没有提前打招呼,虽然这样略显失礼,但他却又不想因为自己提前告知让李家老爷子陷入煎熬的等待,又或者提前做出什么隆重的准备来欢迎自己。
“你这娃子可算来喽!”
李望川老爷子紧紧的握住了卫燃的手,“快快快,进去说话。”
任由这老爷子带着提前等着的一大家子人走进这座老房子各自坐下,李望川老爷子亲自给卫燃倒了一杯茶,同时却也责怪道,“你这娃子,那年明明说好了年后就来,可是让我这一顿好等。”
“老爷子,我上回之所以没来,是查到了些东西。”
满脸歉意的卫燃给自己找着借口,“眼下有关您的父亲,川军战士李随安老前辈和他的战友的一些事情总算有了些眉目,这才有脸登门。”
“你又查到了些东西?”李望川诧异的看着卫燃,“你...你查到啥了?”
闻言,卫燃和夏漱石对视了一眼,后者立刻招呼着秦绮帮忙打开了带来的那个硕大的行李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这把马刀是和当初那样东西一起发现的”
卫燃含糊其辞的说道,“我这几年其实一直在找出售这把马刀的卖家,万幸,不久前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以这句话为引头,卫燃将他“调查”到的线索和历史和盘托出,并且直言已经找到了这把马刀的原主人后裔。
“我这次来,其实是想找到照片里这位胡八指的后人。”
卫燃最后说道,“老爷子,我是想问问您,是否知道一些这位胡八指的消息。”
“姓胡...”李望川老爷子呢喃了一句,随后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是有这么一位姓胡的亲戚,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走动了。”
“咱们家有姓胡的亲戚?我怎么不知道?”李自强忍不住凑到他爹李维中的身旁低声道。
“有,有啊,怎么没有。”
李望川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那本相册叹息道,“我小的时候记得清楚呢,每年总有那么一两封从东北寄来家里的信。
我问我老汉,他只说是以前咱们仓禀斋的老账房先生。
88年,我老汉过世前,曾让我往东北拍了一封加急的电报。约莫着过了能有一个星期,东北来人了,是一个叫胡玉虎的大哥。
当时我老汉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那位胡大哥给我老汉磕了响头,我老汉塞给他一封信才咽了气儿,那信里说了什么,至今我都不清楚。”
说到这里,李望川拿起那本破旧的相册解释道,“后来97年的时候,我也收着了那位胡大哥打来报丧的长途电话,说他老汉过世了。维中,你还记得吧?我当时带着你去的。”
“记得”
李维中答道,“咱们坐了好几天的火车才到,那时候我才复员。”
“这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李望川指着相册里那张李随安在胡八指家的院子拍下的合影叹息道,“当时我带着维中赶过去之后,那位胡叔叔已经下葬了。
他的妻子那时候人也眼瞅着不行了,当时她手里就攥着这么一张照片和一块儿牌牌。
我当时带着维中在他们家住了半个月,帮着料理完了那位老太太的丧事才回来。再后来慢慢的,我们两家人才逐渐断了联系。”
“老爷子,我想去找找看,您能给指个路吗?”卫燃顺势问道。
“你先和我来”
李望川说着,拒绝了周围包括卫燃在内的所有人的搀扶,拄着手杖站起来,带着卫燃走进了他的房间。
“把门锁上。”李望川说着,人已经坐在了书桌前的太师椅上。
稍作迟疑,卫燃关上房门并且进行了反锁。
“上次那个,是你留下的?”李望川询问的同时,还用一只手比了个“八”。
“给您惹麻烦了?”卫燃追问道。
“麻烦倒是没有,吓了一跳倒是真的。”
李望川笑着说道,“你这小伙子办事可不如新闻里那么稳当。”
卫燃能说什么?他能做的也不过是陪着笑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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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把那支盒子炮留下来,无非是想了却物归原主的心愿,以及能给李家人留下些念想罢了。
更何况,那时候的他不过红旗林场里菜鸟中的菜鸟罢了。
“那东西,我已经借口收拾老房子意外发现的遗物上交了,现在就在我们当地的博物馆里放着呢。”
李老爷子说到这里笑了笑,“因为它,也因为我老汉和我三叔的故事,我们市的电视台还来了记者采访呢。”
“当初是我考虑不周”卫燃认真的致谢道,“多亏了老爷子袒护。”
“我知道你这孩子有一颗赤子之心”
李望川老爷子叹息道,“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求的是什么?是什么让你在这件和你无关的事情上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和精力。”
闻言,卫燃坦然的笑了笑,“来的路上,我的同伴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我也想听听你的回答”
李望川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那双苍老的眼睛里的神色都锐利了许多。
他感谢卫燃,但感谢归感谢,他也必须警惕,免得有人拿他的父辈那一代人做些文章,哪怕他曾在十月份的官方媒体里看到过和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关的新闻。
“我和我的同伴说,总要有人去做。”卫燃愈发坦然的答道,“但我给您的答案不一样。
我求的是川军李鹤仙和李随安前辈的牺牲和付出,已经更多想他们这样的英雄都能被后人记着。
我求的是当年您带着李家和周家的满门忠烈,亲自去少城公园接回了我从滕县带来的那一坛黄土,让他们能魂归故里。
我求的是有更多没有经历战争的人,能记住那些被遗忘在沉沙里的折戟和无定河畔的枯骨忠魂。”
说到这里,卫燃摊摊手,“老爷子,我是个历史学者,我的工作就是补上历史书里被省略的那些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