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安宁、祥和,但是我却从中感受到了莫名的忧郁和悲怆,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我的心脏,痛彻心扉。
我刚刚得以适应这种倾诉,随着一声略重的琴键敲击声响起,音符流淌的速度骤然加快,曲调也变得富有层次感起来。
如果说先前的是涓涓细流,克制而又柔情的话,现在的无疑就是涨潮的海浪,一波一波接踵而至地涌向我,情绪在累积叠加,由开始时的防备克制转向了热烈肆意,直至最高点爆发,有一种足以颠倒世界的冲动和无畏。
海浪席卷海岸,朝云淹没城市,我也被裹挟在其中,天际线和海岸线融为一体,世界只剩下孤单的蓝白,一半是海,一半是云。
然后在某一瞬间,所有的声势忽然间偃旗息鼓,曲调再度变得平缓而绵长,仿佛每奏响一个音符都要花去沉重的力气,充满了哀怨与悲戚,似是象征着爱而不得的愿景。
音量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至最后一个音符消融在空气中,办公室重归宁静。
我无法动弹,包裹着我的海潮退尽了,仿佛那个人已经抽身离去,只留下我在海边顾影自怜。
“肖邦夜曲,13号升c小调,也是他的遗作”,过了很久,赵老师才开口说道,“完美的节奏,只是这首曲不是为我而奏的。”
我和王木枫都这样静静地坐着,像两座雕塑,直指王木枫合上了琴盖,缓缓地站起身。
“谢谢。”我在沉默中开口说道。
“如果我能成为钢琴家的话,那样也不错吧。”
王木枫想露出笑容,努力地说着俏皮话,但她并不能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我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了她,在那个人离开海岸线之前。
走出音乐教室后,我和王木枫去食堂买来了午餐,本来还想和赵老师一起,但她很歉意地表示有事便提前离开了校园,于是我们两个逛着逛着就来到了操场的看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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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种场合自己带便当会不会好一点?”王木枫用筷子拨弄着盒中的花菜说道。
“你会做饭吗?”我不得不问出这个尖锐的问题。
“不会。”王木枫理所应当地说道。
“情理之中……”
“难道你会吗?”王木枫抿了抿嘴问道。
“会泡面算吗?”
“我就不该抱有期待问你。”对方毫不留情地回击道。
“好过分的回答……话说我们坐在这里不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王木枫说着把饭盒里一跟奇形怪状的秋葵夹给了我,“我不吃这个。”
“我也不爱吃这个……不是,你没发现操场上的所有人都穿着校服吗?”
“那怎么了,你因为成为人群的焦点而觉得浑身不自在,格格不入了吗?”
“我当然没有,这里毕竟不是我的母校,但你就不怕留下点校园传说之类的?”
“比如?”王木枫歪着头问道。
“高年级的学姐回母校时,带了一个很帅的男朋友。”
“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
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此时校园内中午自习的钟声刚好敲响,操场上踢球的男生和跑道上散步的女生纷纷喧闹着向教学楼涌去,于是我们笑着笑着又不说话了。
看台上空的流云一直在游移着,如果以此作为计时沙漏的话,倒是很浪漫,看着他一点一点由西向东飘去,仿佛这个校园内的时间观是独立,远远慢于外界。
这样也挺好,可以把最后的20个小时不断拉长,再拉长。
“行李收拾好了吗?”我知晓无法一直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