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听了感觉很不舒服,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呵斥道:你懂戏吗?能白看这么好的大戏,是你沾了人家大财主的光,这十里八村没有几家能请得起我们家的戏班子连唱这么多天。
中年男人也不恼怒,客客气气的反问班主是什么人。
戏班班主甩甩袖子,两手背到身后说,得意的说道:我是这个戏班的班主,一看你这种人,就没什么见识。
中年人看了班主一会儿,冷笑道:在你看来这就是好戏?那你等着。
中年人说完之后,拂袖而去,戏班班主并没有把他当回事,七天的大戏唱完了,戏班准备装箱挪地时,突然接到一单大生意,北城的富豪请戏班去家中唱百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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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班主高兴得只想翻跟头,那可是一百场戏,这下子戏班要发横财了。
富豪家的宅院深静,亭台楼阁,湖水假山一应俱全,戏台就搭在后花园里,一开始整个戏班都很高兴,哪知道一开戏就显出诡异来,唱这么大的戏,不仅家里主人不露面,连其他的闲杂人员也看不到,更别说专为看戏而来的观众了。
空荡荡的戏台下面,正中央只坐着一个管家,管家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死死地盯着台上,一脸的挑剔。
戏班在诧异中唱完一场戏,吃晚饭时,富豪家里的下人用大盆端着颤巍巍的油腻肥肉和白花花的大鱼段,尤其是那切成方块的肥猪肉,两块估计就有一斤。
戏班的人放开肚腹大吃起来,还感叹富豪家财大气粗,供应这么丰厚实惠的饭食,还说要是搭些米面青菜,那就更好了。
等唱第二场戏时,台下除了那个管家,依旧没有别的观众,一连几场戏唱下来,台下空荡荡没人喝彩,台上的戏子就觉得这戏唱的挺无趣,经常心思走神,难以入戏,几天下来,天天如此,戏子们唱戏唱的寂寞不说,大鱼肥肉吃的也觉得反胃。
五天后,戏班班主沉不住气了,趁台上唱着戏,他殷勤的凑到管家面前,恭维的问道:贵府真是要唱一百场大戏吗?
管家正眼不瞅班主,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是。
班主又问道:那怎么不见有别人来看戏呢?
管家依旧不看班主,淡淡的回道:你们的戏不入流,我家老爷懒得看。
戏班班主听了之后,微微一愣,心说:看不起我们的戏,那还花钱让我们唱?
管家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让你们进府唱戏,我家老爷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不要以为没人看就取巧偷懒,那个武生,这个时候应该翻九个跟头的,怎么翻两个就完事了?给我重来。
戏班班主的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感情这个管家是个戏精,丝毫都糊弄不得,他赶紧河池台上的武生重翻跟头。
武生一口气翻了九个,一个都没少,一边翻,一边心说:唱这么大的戏,不让人看不说,还得一丝不苟地唱,简直是给鬼在唱戏,尤其是到了唱夜戏的时候,周围的假山上常常能看到躲躲闪闪的人影。
戏班的人不知道,但是管家知道那是自己府里的下人溜过来偷看戏,管家心知肚明,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台上灯光辉煌,热闹非凡,可台下黑暗寂静,一片诡异,连外面的人都传说富豪家的后花园里在唱鬼戏。
戏班里有个叫梅如海的武生,就算不上妆,一张脸也英俊的引人眼目,这武生不仅身手了得,刀枪也是耍得风雨不尽,而且唱腔清朗,韵调悠扬,是戏班的台柱子。
一天夜戏唱完后,梅如海卸去了妆,去茅厕方便,走到必经的假山处,听到有人低声叫他:梅中海,你过来。
梅如海循声望去,假山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向他招手。
梅如海疑惑地走过去,问道:你叫我。
女子递给他一个食盒,里面竟然是一大盘炒青菜和两个雪白的馒头。
二十几天没看见青菜和馒头了,梅如海感动得差点儿掉下眼泪:这些都是给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