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窦,这些年你都在这里?”崔老的眼中有些湿润,这曾经都是瓦舍的孩子,最后因为吃不下饭才出走的,没想到他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这个姓窦的乞丐上下打量了一番老崔,布鞋没有漏洞,衣衫虽然洗的发白但没有补丁,头上还有一个蓝色却洗的发白的头巾,这套衣服和他出走的时候何其相像啊!
乞儿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他叹了口气,神色忧伤。
姓窦的乞丐是个懂人情的,他往一旁窜了窜,拍了拍身边露出的竹席,“崔老,坐吧。”
老崔点着头坐了下来,这孩子吃了太多苦了。
他刚坐下就听到乞丐说道,“这几天人心向善,会有很多人喜欢扔钱,您穿的白净今天可能没有银钱进账,我等会儿去乞讨一些吧,最少也要熬过今天啊。”
这是把自己也当成从瓦舍出走的人了,老崔正要解释却听到乞丐又说道,“瓦舍我去看了,这些日子很多官兵都在那里,还有民夫,他们在拆瓦舍的房子,你们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唉,这就是伶人的命啊,合该贫苦赚了那些银钱终是无福消受。”
“我还听说城里又有一个新瓦舍,很出名,在得意楼里说过书,在秦淮河两岸的凤栖阁也说过书,还有西陵的栖霞寺,那些人都去说过书,我没办法进去,就在门外听了一折,讲的好,故事更好。”
“崔老,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们要是有这些故事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乞儿掩面恸哭,很久都没有声音传出来,老崔拍着小窦的后背,这是一个年轻的说书人,嗓子是天生的,他属于祖师爷赏饭的那类人,可惜也荒废了这些年。
小窦哭了好长时间,再次开口没有一点哽咽语气和抽泣停顿,他的气息悠长,声音平稳悦耳,是个天生说书的料子。
“崔老,玉燕怎么样?”小窦的眼睛通红,脸色有两道白皙,这是刚才被泪水冲刷出来的,“算一算,玉燕今年已经十七了,她是不是嫁人了?你们坚持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因为玉燕她嫁人了?”
老崔深吸了一口气,“小窦,我们曾经过得很苦,但现在好了,现在好了,我们遇到一个贵人,这个贵人帮我们很多,他将瓦舍那块地还给了官府,又给我们觅了一处更好的地方,你说的那个将这新故事的瓦舍也是我们。”
“小窦,我们翻身了!”
“你也回来吧!”
我们翻身了——
你也回来吧——
乞丐的耳畔回荡在这两句话,他迟疑的动了动脑袋,旋即笑着,“崔老,您是不是在骗我?什么贵人,他是不是娶了玉燕才对你们这么好的?”
老崔想起道长的面容,道长和他夫人的恩爱如胶似漆两个人亲密的谁都泼不进,不过道长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听他说只是他随手帮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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