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认识唐立的,这回算记住了;而以前认识的,则纷纷怀疑这哥们儿是吃药吃坏了脑子、信教信成了疯子——“疯批”之名,不胫而走。
彭扬紧张思考,很快就锁定了周五晚上他赶的第二场聚会,前同事柳学志攒的局,席面上其他人不论,有智管中心的一个副总监,巨木财团的一个副总。
刚刚唐立讲的“三要素”这不就齐活了?
啧,那天晚上他没有把昂吞请过去,真的是最大的失策。当时就该再死皮赖脸一些的,如果有两个副总监凑一块儿,唐立也不至于一口咬过来。
只是攒局的柳学志也没有把话说得特别清楚……
彭阳随即又醒悟:他奶奶的,就是因为他没有把昂吞或者是其他重量级的副总监请过去,那边才有所保留。
他是标准的没吃着羊肉还惹了一身骚。
还有,这种事情你找副职,偷偷摸摸的,成不成不说,一旦暴露,不是把人放在火上烤么!
偏偏彭扬也只能忍着,因为他的关系是在大区那边。同样是关系户,他和唐立的情况有些像,上线份量是有,然而太远了。唐立凭借着一堆无理手强行打开了局面,但是彭扬很难下这方面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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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忍让,就有光明前途,他为啥要冒险?
于是,彭扬露出了笑脸,但也没有正面回答唐立的问题,而是先找朗金要了关于这事儿的资料:“让我再瞅瞅,话说我是周六晚上签的,以为昨天都能结案了,没想到,还没抓着呢……豁,这可不止二十条人命,他周日也不消停,和骠帮摽上了,专门劫杀那边的‘救援艇’。这时节,骠帮就靠这个搂钱吧,这不是刀刀捅在要害?”
“彭总挺懂行啊。”唐立不阴不阳回了句,“劫杀也好,救援也罢,我就看出来,他是持续打咱们的脸。”
彭扬连连摇头,看得很专心的样子,却是忽然想起什么,也没抬头,闲聊似的开口:“嗯,说起‘大行动’,我还真的听说了一点风声。”
“哦?”唐立好像也不在意他的惫懒,而是表达了一点儿兴趣,很顺利地让他主导了话题。
彭扬暗松了口气,保持闲聊姿态:“周五晚上咱们散的不是比较早吗?有点时间,我就去凑了个二场,和内务局的柳局……”
“学志局长啊。”唐立说得好像刚知道这事儿似的。
“对啊,除了柳局,还有唐总你刚刚说的智管中心、巨木财团,正好也都有人在那边。我当时也奇怪呢,巨木财团不提,其他人,这是东七二五区的暴力机关大聚餐?那要副职有什么意思,难道是标准的‘全副武装’?后面怕不要打起来……”
彭扬故意把话说得很轻狂,这也是他的习惯。反正之前他在高能中心这边的领导层里,就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大家也知道他是关系户,自有上升通道,和其他人基本构不成竞争关系,给自己一个不靠谱的形象,平常还能逃逃滑。
只是现在唐立比他还要小上几岁,资料上还没到四十,这样作态多少有些尴尬。但很快彭扬就调整了心态,依旧笑呵呵往下讲:
“那晚上不是有人用小艇炸坝嘛,恨不得整个中心城区都听到了,我就听柳局他们讲,最近西郊那边一些人,可能是帮派,也可能是邪教,趁着发大水,做的事情有些过头了。搞的那些灾民快成了火药桶,听话听音,内务局应该是有一些计划的。
“不过当时在席上,我倒是真没看出来,智管中心和巨木财团有什么协同的意愿。可就算是协同也不奇怪,他们每年都会这么搞这么一两次,有的时候带内务局,有的时候不带,说到底还是‘智械改造’这一块儿,灰产规模惊人哪,足够把他们喂得饱饱的。”
彭扬说了一圈儿片汤话,没什么营养,但意思是表达清楚了:那晚上我可能沾了点嫌疑,但真的和那些事儿没关系,绝没有吃里扒外、私相授受。
就是想“授受”,我一个清闲副总监,哪能济事儿?
于是,唐立也笑了起来,好像真的信了他的话:“要么还是老柳呢,在哪儿做事儿,立场就站哪儿,又稳又准。不用说,他们就瞒着你呢,回头你可以拿这个事儿再让老柳请几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