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柴房后,赵宝鲲几次看向沈舒意欲言又止。
沈舒意停下脚步,在清冷的月光下,杏眸直视着他,目光温柔:“表弟有话想说?”
“对不起。”赵宝鲲喉结微动,第一次,生出些难言的羞愧。
表姐从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更几次出手帮他,可他面对太虚,却没能下得去手。
江漓和江莲带着人悄声退至远处,将空间留给了赵家兄弟和沈舒意。
“表弟何错之有?”沈舒意轻声问。
赵宝鲲喉咙发紧,看着面前的少女,仔细确认着她的神情,漆黑的夜色里,明月像是为她独悬。
周遭纵是一片漆黑,却唯有她周身笼罩着月光。
清幽冷淡,却又足够温柔,与方才狠辣果决的模样截然不同,却又毫不相悖,对他似乎偏爱又耐心。
“我没能下去手。”赵宝鲲垂下眸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沈舒意轻声道:“宝鲲,善良在任何时候都不是过错。”
世道不公,人心不古,有人践踏人性,有人利用善良,可错的…从来不是那些心怀赤诚的人,而是那些心思险恶、轻贱生命、只求一己私利之人。
沈舒意从不否认,每个人都有私心,这是人性使然。
可人与人的不同在于,有人仍有底线,有人仍有善念,但也有人草菅人命、有人背信弃义、残害忠良!
赵宝鲲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舒意同两人一道往前走,一面道:“今日喊你和宝鹏来,除了为我打掩护,也是我想试试你们二人的脾性。”
前世赵宝鲲惨死,她费尽心思保下了赵宝鹏一命,可那时同今日不同,她总要知道,到底是因为家逢巨变,赵宝鹏才成为后来沉默寡言、浴血疆场的大将,还是他的性子本就是人狠话不多。
至于赵宝鲲,他性子更跳脱放荡、机灵敏锐,但他比赵宝鹏更有同理心,更能体会人间疾苦,与之相通的是,他更适合呼朋唤友,尤其以善良为底色,他在朝堂之上,只会越发游刃有余。
“我手中缺人,不能凡事总指望江漓,侯府也不能永远沉寂,你们也都要尽早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