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架前,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长桌。长桌上一侧摆放着许多书本,另一侧则是一方精巧的金丝八宝香炉。
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俱全,几盆翠竹置于墙角,数个青花汝窑瓷瓶,亦是摆放的恰到好处。
再往里,是一张软榻,挨着一方不大的矮几,最里面还有一张休息用的床铺,挂着绛紫色的帘子,一应物品,摆放整齐。
“说说看,你是如何认为的?”沈景川温声开口。
沈舒意直言道:“女儿敢问爹爹,二皇子当年同陛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他不仅不支持陛下,反倒支持陛下的对手,但到最后,陛下为何还是留了大舅舅一命。”
毕竟,按照阵营来看,清远侯府当年摆明了就是乾武帝敌对阵营之人。
依乾武帝的狠辣,自该斩草除根。
可他没有,反倒将清远侯府留到了如今,而且依眼下来看,乾武帝俨然也没有要对清远侯府动手的意思。
沈景川缓声道:“自然是因为,陛下同二皇子同气连枝, 纵然二皇子并不支持他继承大统,可到底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沈舒意点头,再度道:“换言之,女儿认为陛下是重情之人。”
沈景川微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般开口。
沈舒意杏眸直视着他,不卑不亢,从容道:“二皇子虽死,陛下心中未曾就没有遗憾,他既未对二皇子的身边之人动手,便表明他重情重义。”
“故而女儿认为,清远侯府虽不受宠,旁人可与其划清界限,沈家却不应该。”
沈舒意一番话,说的沈景川眉头紧锁。
此前,他确实从未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
紧接着,便听沈舒意继续道:“舒意生母已逝,爹爹若重情义,沈府便当常同往清远侯府走动,多加照拂。”
“世人皆知清远侯府已经没落,再无可图,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说明什么?”
沈景川喉结微动,被少女一双黑亮的眼眸所震慑,缓缓道:“说明沈家不慕权贵、重情重义。”
沈舒意笑道:“正是如此,因而陛下若是见了,不仅不会迁怒于沈家,反倒会认为爹爹可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