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海忽然明白了,以至于他感到十分头疼:“李公公,李公公没有想过要杀你!你不要一心求死!”
李公公听到这句话仰了一下头,也反应过来,这个姓竹的骨头这么硬,嘴巴这么狠,看来确实很像是求死之举啊。
这么一说,难道……
李公公立刻尖叫出声:“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快用刑,韩大人让你这里最厉害的用刑高手出来,问出大案,您就立下大功劳啦~”
韩振海扭头盯着他,话语也不再客气:“是你想立什么大功劳吧李公公。你有没想过若是屈打成招,我们反而要都死在这儿?”
“韩大人你说的什么鬼话,我可听不懂。”
“听不懂就闭嘴!李公公莫要在这里了,大牢里味道差,请回去休息吧。来人,把李公公请回去歇息。”
“是!”
李公公被韩振海忽然强硬的态度惊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哪里确实没做好,此时得退一步。于是干脆什么话也没留下,直接昂着脑袋就离开了。
韩振海等他走远,这才呼出胸口的一股浊气,努力用平静的声线对竹季远说道:“竹先生,你误会我了。李公公行事鲁莽惹了事,我是要全力补救的。我想,你应该也不想看到你们延寿教和朝廷对立,此事得立刻平息,我为你松绑,你去城头把你们的人都劝走,之后咱们再谈。”
有人过来为竹季远松绑,他没有反抗,嘴里却说:“韩大人还是没弄清楚,我可指挥不动几万教徒。若是你愿意相信我,只有将我放了才能平息此事。否则就算我让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最终只能让教主出面处置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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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延寿教中二号人物,却说劝不走区区……区区一些教徒?”
“若说我在延寿教内有十烛之光,教主便是万炬之明,如同萤火虫与皓月争辉。你说我是延寿教内二号人物我不辩驳,无非我是十支蜡烛,别人是三支、五支蜡烛的差别而已。您若是要扣着我不放,就扣着吧,我其实也挺想知道接下来能发生什么事的。韩大人,您不好奇么?”
“你!”韩振海欲言又止。
他莫明觉得竹季远有一种期待被他处置了,然后发生什么大事的意思。他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有某种超越他性命的东西在激荡着他的心脏,在鼓动着他的思想,让他根本置自己的生命于度外,害怕也只害怕在了表面上。
韩振海不懂为什么竹季远会有这种状态,他忍不住喊道:“你想想你的妻子,我听闻她曾是一名花魁。你有这等娇妻作伴,身处高位,用度丰裕,手握重权,每日过手千万钱财,待娶新妾生下子嗣,儿女绕膝快快乐乐安度余生岂不快哉!为何你却一副不怕丢了命的样子?!!”
在韩振海的脑海里,身处高位的人都是惜命的。他见过只是手脚不小心被碰出了血就把下人杖毙的高官,而对方平时笑眯眯的被同僚们称颂为“脾性温和”。可竹季远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身处高位了,为什么他不一样?
“若我死了,她再嫁便是。我本就是再娶,已对不起我的发妻。我与刘氏本就是孤苦之人凑合在一起过,我先走一步,总不能还要人家年纪轻轻为我守寡?儿女膝下承欢之乐我早已不求,我在当流民的时候若无发妻口中藏下的那一口米,我早就死了。你知那一口米哪儿来的吗韩大人?”
韩振海面色不渝:“定是你家教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