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里。

程爸两眼通红，盯着程老大，一言不发。

程老大被盯得心里虚得很，不敢和他对视，就蹲在角落里。

老大媳妇就不惯着这个小叔子了，在她的眼里，这小叔子也是个怂蛋，当年被亲妈这么压榨也不知道吭一声的，就连老婆被揍也不敢吭声的人，有什么卵用？

于是乎，老大媳妇就冷着脸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堵着我们俩想做什么？你想让你妈死得不得安宁吗？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

被媳妇这么一提醒，程老大的脑子也清醒了，胆子也壮大了：“老大，你嫂子说得没错啊，妈死了我也很伤心啊，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问我妈怎么死的，这人老了总有一死吧？”

老大媳妇不耐烦地说：“这么想你妈你干脆直接去陪她啊。”

老大媳妇越说越起劲：“我说你也是搞笑，当初你妈说想你们了，想去申城看你们，我们将人送去了申城，可是你倒好，嫌弃你妈，将你妈送回了我们这破烂乡下的养老院，你不知道养老院是个什么情况妈？村长他爹进去不到一个月就死了，你妈能活几个月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我告诉你老二，我跟你哥早起贪黑的，隔天就去看望你妈，要不是我们，你觉得你妈能活到现在才死吗？早就死透了。”

“都说做人凭良心，你这么没良心是会遭天谴的。”

老大媳妇在一旁咒骂，程老大的腰杆子也一下子直起来了。

他贴着墙站起来，可是因为胖，一下子还站不起来，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他又用手撑着地，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

他这下子有勇气和亲弟对峙了。

“老二，你养的闺女有出息，你跟着闺女去城里享受了，你能过上好生活，身为大哥的，我羡慕你，但不嫉妒你，你过得好，我也开心，但是这做人就是得凭良心的，过去那么多年你出去打工不在家，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在照顾的，你享福了这么多年，也够了吧。后来受伤回来了，家里的重活也落不到你的头上去，什么事情不是我在干的？这些事情我也没说过你吧？”

“再说咱妈，咱妈为了咱们一辈子，这么多年来任劳任怨的，没一句怨言的，临老了，她也就想过几天轻松舒心的日子，想要跟着朵朵去城里生活，可是朵朵呢，到底是大学生，已经做了城里人了，嫌弃她奶，让她奶回家，还要跟她奶决裂，好啊，现在将人逼死了，还死在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