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德在后院门口站住,嘴里喷着浓重的酒气问道。
“和老爷猜的一样,他们想搬回关内安顿,不想继续留在辽东了。”
张吉小声说道:“夫人说这事儿等姥爷回来定夺,没一口答应下来。”
“关内?回江西还是留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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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广德甩甩头,继续问道。
“这个,他们倒是没提,只说只要回到关内就好,还说关外那地方大是大,就是人口少,他们住的那个塔山铺就不到二百口子人,平时除了商队就再见不到人了,进城也麻烦,很是不方便。”
张吉继续说道。
“嗯,我知道了。”
魏广德转身,在丫鬟搀扶下进了后院,只随口又说了句,“你也早些休息,亲戚那边你帮忙多照应点,安排人带他们出去耍几天,在京城各处转转。”
魏广德进了内宅,自然有人打水给他一番洗漱,又喝了醒酒汤,不过效果也就那样。
这年头官员们赴宴,一般都准备黄酒,这黄酒虽然度数轻,适合长期饮用,但后劲很大,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能消除影响。
虽然白酒也开始流行,但始终属于末流,正式宴会上是上不得台面的。
不过,官员私人关系良好,聚在一起也喝白酒。
此时,魏广德就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被一种丫鬟摆弄后,这才送回卧房休息。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外面天色大亮。
好在不是初一十五,所以今天没有早朝。
要他服侍的是工作狂明太祖朱元璋的话,魏广德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其实,自正德皇帝以后,明朝的皇帝都比较懒,不早朝已经成为常态。
别看官员们时不时拿这个弹劾,骂皇帝惰政,但内心到底怎么想的,也只有他们知道。
反正明中后期的京官儿,日子是比明初那些强了不知多少。
“醒了。”
魏广德睁开眼,静静的盯着床顶,耳中就听到夫人的话。
魏广德侧头,看到夫人徐江兰坐在那边,有贴身丫鬟正在给她梳妆。
“头还痛不痛?”
刚才看床上被子动了动,所以心里才发问,看魏广德没回答,又继续问道。
“还有点,不过没关系了。”
魏广德这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
“以后少喝点,醉醺醺的臭死了。”
知道魏广德喝了酒,昨晚送回来她就没起来,任由那些丫鬟给他收拾。
“哎,昨天被刘天锡、赵国斌这俩王八蛋灌酒,可把我害苦了。”
魏广德叹气道。
“就为了那个田地的事儿?”
徐江兰从魏广德口中知道,这两个勋贵之前在城外圈占了不少田地,搞的民怨极大,连官府都不得不往上面报。
魏广德要帮忙撮合这个事儿,自然就是让人家把吃进嘴里的肥肉吐出来,难道当然不小。
因为官府占着个理字,这两位候伯自然不好说什么。
真要上堂,吃亏的还是他们。
其实,勋贵也能唬住人,但得看什么事儿。
小事儿,不闹大,自然官官相护。
可这次事儿闹得有点大,不能在台下解决,上了台面只会让他们更丢人。
但认栽是一回事儿,心里不痛快还是得发泄出来。
于是,魏广德这个中间人就被他们记挂上,趁着摆酒说和这个事儿,把魏广德灌了个酩酊大醉,或许也算是出了一口气吧。
对此,魏广德也只有认了。
人家酒桌上服软,答应把那些来路不正的田地退出来平息民怨,还要怎么样,非要掉勋贵面子才行吗?
“你直接把事儿丢给定国公府不就行了,他们那些勋贵,自然有压制他们的办法。”
徐江兰还在那里自顾自说着。
文官要处理勋贵很难,因为动辄就会牵扯进很多人进来,甚至发展成文官和勋贵之间的争斗。
别看朝堂上文官话语权重,但涉及到自身利益,勋贵也是不会退让的。
但是,勋贵内部也是有等级的,大贵族压迫小贵族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你家里总有人想要在京营或者其他地方某个差事吧,那可不就得求到那些国公府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