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德的法子,其实就是强行压缩宗室人口,将他们转入民籍,用发钱的办法安抚。
“可就我在礼部看到宗室人口变化,记得正德年间,赐玉牒成员不过数千,今已有三万。
照此推算,再过几十年,怕不是三十万不止,朝廷哪来的禄米支出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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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广德直接把难题点出来,现在几万人的禄米朝廷都捉襟见肘,等有了几十万人,那该拿什么来填?
“记得弘治年间,曾有人上奏,准宗室参与科举?”
张居正忽然说道。
“正德年间各王府建立了宗学,用来教导本家宗室子弟学习《四书》、《五经》、《史鉴》、《性理》还有《皇明祖训》、《孝顺事实》等书,考试合格以后,才可以向朝廷请给封名,取得爵位。
可今宗学又如何?
那些合格之宗室成员,又都学会了什么?”
魏广德摇头苦笑道,
“当初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本意应该就是限制宗室爵位封赐,或许还有想吸引宗室成员能够通过科举考试,获得入朝为官的机会,这样他们也就可以脱离宗室,不再去领那份禄米,身份由宗室摇身一变成为官宦之家。
想法虽好,但终究没能做出来。
宗室转为民籍后,原本朝廷发放的田宅不变,他们还可以经商或者科举入仕,日子应该不会比现在难过。”
其实正德朝的时候,宗室成员只是几千人,明廷就已经感觉到禄米的压力,所以制定了宗学考试这个制度。
不过制度设计好,下面执行又是另一个样子,早就名存实亡。
而正德皇帝的意外驾崩,也导致朝廷只颁布了开宗学这一个旨意,至于之后允许宗室子弟参与科举,也只是魏广德猜想出来的。
不过,魏广德觉得与其让这些考生头上顶着宗室的名头参加科举,还不如直接把他们转成民籍,和其他考生一些参加考试。
“善贷,这些你可有书写成文?”
陈以勤皱眉问道。
魏广德摇摇头,“都是思考宗室问题时候胡思乱想的,其中必然还有诸多错漏,所以并没有形成章程,今日不过是被元佐的奏疏引出来的。”
“可议,不可行,说的很有道理。”
张居正这个时候才忽然明白魏广德先前的话,议论宗室制度可以,但真要执行,还有诸多困难需要一一解决。
想到这里,张居正忽然又说道:“可否将戚元佐奏疏下发各部衙门,让百官先讨论,再各自上奏对宗室改革的章程?集思广益?”
“关于宗室,我记得嘉靖四十一年的时候,就有御史林润疏议宗藩禄米,当时先帝也是下发礼部召集部议,其中一些礼部后来照准。
但是这些变动,终究无法改变大局,朝廷依旧为宗藩禄米困扰。
戚元佐的奏疏,和刚才善贷说出他的考虑,倒的确可以减少宗室人数,自然也会减少朝廷在这方面的支出。
好虽好,可是却对改动祖制,陛下那关就很难过。”
首辅李春芳这时候开口说道,“相对来说,元佐的奏疏,或许还可行一些。
毕竟多出来的那些宗室成员只是不封爵位,但也要朝廷给银赐服,承认他们的宗室身份。
而善贷那个,直接用银钱替代爵位,怕是没多少人愿意。
即便接受,那银钱怕也不会少,朝廷是没那么多银子列支这部分开销,还会引发不小宗室的风波。”
李春芳当然明白,魏广德那个主意其实就是把压力转到礼部,拖着宗室玉牒不发,“公开强迫”他们接受买断。
宗室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做这些事儿,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关键是朝廷没有这笔银子。
到时候人接受银钱换爵位,你银钱给不出来怎么办?
随便想想就知道,魏广德那个思路更加不可行。
“善贷,你这个想法应该是临时起意吧?原本你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