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那一套看起来是对的,可细思之后却总觉得很是奇怪,感觉不是那么简单。
用魏广德曾经告诉他的话,那就是大家都是在表演,卖力的表演,演给别人看的。
唐太宗这么演,那是为了把自己塑造成一代明君的样子,礼贤下士,针对的还是敌人那边的残余,其实为的不过就是遮掩其获得皇位的不正。
他裕王不需要演,因为他就是最正的一方,他什么也不做,那个位置都是他的。
顺从本心,既然认可海瑞之言,但又顾虑悠悠众口,那就做个样子就好了。
“殷先生先回去吧,我另外还有事儿和善贷说。”
裕王又开口说道。
“臣告退。”
虽然不知道裕王和魏广德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殷士谵还是行礼后离开了屋子。
等人走后,裕王又看向魏广德问道:“善贷,你说这海瑞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上这个奏疏?”
这话问出来,魏广德就知道,裕王也思考过了这个问题,那就是海瑞上疏的目的。
“海瑞曾做过两任知县,据说很是清名,所以官声很好,因为在淳安知县任上对田赋征缴表现突出,也而被调入户部。”
魏广德答道。
这些,其实还是之前段孟贤和他提过的,不然他也不会知道海瑞的过往经历。
“田赋?”
裕王狐疑道,眼睛看向李芳。
一旁的李芳在裕王视线下,只是微微点点头。
“他的田赋征缴超过以往惯例?”
裕王这时候好奇道,他已经从李芳那里知道了大概,不过对于魏广德口中的田赋征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很好奇,想搞清楚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
魏广德有些犹豫,因为这涉及到地方的一些规则,虽然他没有下过地方,主政一地,可却从欧阳一敬嘴里知道是怎么回事,结合以前在九江时所见所闻,自然就推出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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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不要把详情告诉裕王,魏广德有些踌躇。
其实,海瑞在那两县所做之事,说起来不过是“公平”二字,这本该是地方官该做的,只是因为下去的官员大多很难做到,或者根本不知道,所以才让海瑞这样的行动为他赢得偌大的美名。
民间征收田赋是按田地等级分摊方式进行,掌握分摊之法的如果说是知县老爷,不如说是县衙里的吏员。
这些人在分摊田赋的时候往往会为了利益勾结地方大户,把本该均摊的田赋通过田地等级的方式多摊到升斗小民身上。
海瑞做的,其实就是由他亲自主持分摊,杜绝了小吏从中欺上瞒下的牟利操纵,老百姓由此得到实惠。
同时对遇到的桉件也是秉公处理,由此青天美名也就传扬开来。
不得不提一句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章,或许是因为过往经历,朱元章在制定大明律法时就已经充分考虑到这点,所以对小吏的惩罚尤其严苛。
实际上,这时代的官员因为是通过科举入仕的,又是流官,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被地方小吏合伙愚弄,可以说好处小吏们吃了不少,坏名声都被这些官老爷背上了。
其实想想后世,类似的情况也不鲜见,而且愈演愈烈。
就是魏广德的老乡欧阳一敬为什么知县不干也要回京城,就是因为在下面被吏员想法设法架起来。
虽然好处也不少拿,可毕竟被人摆上一道心里也不舒服。
可人家都按规矩来的,他又抓不到把柄,所以才拜托魏广德给他换位置。
至于后世传闻海瑞清廉,穷的给母亲过生日买不起肉食,魏广德也只是呵呵。
那两任知县赶下来,虽不至于搞到万贯家财,可海瑞应该是不穷的,否则也断不至于不断的娶妻纳妾。
值得一说的是,海瑞到现在还没儿子,所以他纳妾倒是合乎《大明律》的规定,可以公开做这些事儿而不担心被人弹劾。
魏广德想了想裕王的为人,又想到现在天下大势,觉得告诉裕王这些似乎也无关紧要,最起码未来的皇帝知道治下江山是个什么情况,加税减税的时候会多多思考一二。
于是,魏广德就把知道的情况简单和裕王提了一嘴。
“原来如此。”
裕王听完后久久无言,半天才又道:“仅公平二字,就让他治下之县能按时上缴田赋,可见那些不能按时上缴田赋的知县如何渎职,也难怪朝廷要对这些人降等使用。”
“那他这次上疏你怎么看?”
裕王又问道。
“其行可恕,其心可诛。”
魏广德简单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