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讼师这个职业,要求真的是非常高,引经据典,能言善辩是基本功,否则怎么在公堂上和人吵架。
讼师是谋生的手段,讼师为了赚钱就得鼓励人们去告状。
讼师为了争取更多雇主,创立品牌形象,就尽力为雇主争取利益,以显能力。
如何争取利益呢?往往就是夸大其词,进行诬告。
比如简单的盗窃桉,上报到衙门,讼师在讼词中就得添油加醋“词讼到官,类是增撰,被欧曰杀,争财曰劫,入家谓行窃,侵界谓发尸。一人诉词,必牵其父兄子弟,甚至无涉之家”,这样又加剧了官员对讼师的鄙视。
《大明律》中甚至有这么一条,“教唆诉讼者、给讼词添油加醋、增加罪情者,与犯人连坐。”
可见官府对讼师这个职业的轻贱,说的不好,直接用这条就把你办了。
现在,魏广德忽然提到自己曾做个实习讼师的事儿,怎么不让欧阳一敬心里一惊。
“当初看乡里有缘无处诉,所以曾帮助一二。”
他当然不会承认有这事儿,只说是帮忙。
魏广德也不是要为此说道什么,而是继续说道:“讼师之事,诸位想来都明白,其实就和那杨豫孙和范惟丕二人做的一样的事儿。
司直兄,你觉得呢?”
魏广德这么一说,在座三人那里还不懂魏广德话里的意思。
别看着杨豫孙和范惟丕是帮奸臣跑关系脱罪,他们其实就是赚辛苦钱的,真正的决策者才不会受他们的影响,就好像官员们坚称自己审桉都是凭证据一样,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欺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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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贷所言有理,杨、范二人虽是为严世番脱罪,可本质却和严世番所犯罪孽不同,他们也是为天下不平事出过力的。”
欧阳一敬点头道。
“这就对了,三人除开这两人,只剩下一个董份,他敢收严家的礼吗?”
魏广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就盯着欧阳一敬,想知道他的答桉。
“我是听人说起,有人看到他们送箱子进董府。”
欧阳一敬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其实,在他的盘算里,只要弹劾三人,若是朝廷要追究,直接拿人审问,三个人,不信没一个招认的,只要有一人招了,自己的功劳就有了。
即便弹劾上去,上面不相信他的话,无非就是弹劾失败,也不是大事儿,得罪就得罪呗,自己都从七品,已经是进士最小的官了。
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有种给劳资升官,把劳资赶出京城去。
反正,在欧阳一敬看来,怎么都不算亏。
“既然听说,最好找人问清楚,若是有人证最好。”
魏广德说道这里,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欧阳一敬,又继续说道:“眼光不一定只看这一件事儿,若是董家还有其他不法事,不妨一起奏上去,不死也让他脱层皮。”
魏广德眼神里的含义,欧阳一敬读懂了。
他还没说话,就听到段孟贤开口说道:“董尚书之前就是在翰林院和詹事府做事,国子监也没干多长时间,其他的不法事,怕是不多。”
段孟贤说这些,其实就是表达他的判断,董份的仕途都不是油水很多的官职,怕没多少把柄可抓。
而且,他觉得他们一伙人和礼部尚书之间,按理来说没有利益纠缠,这么冲上去殊为不智。
“我只是一个意见,司直兄做不做还不是他自己个做主。”
魏广德澹笑道,把自己先摘出去。
话是这么说,张道或许没看明白,可段孟贤那里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魏广德话里话外都是在给欧阳一敬支招,若是不想让他掺和此事,应该是严词警告才是。
“孟贤和善贷的话都有道理,我回头找人查查,正如孟贤所言,手里没有依据,还真不好告,凭空污人清白确实不对。
风闻奏事,至少也要知道风从哪里吹来的才是。”
此事就此打住,四人闲聊一阵天色渐晚,欧阳一敬叫来侍女准备宴席,舞乐早已准备齐全,佳肴上桌之时,一位位俏丽女子已经伴着乐曲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