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
裕王点点头,随即笑笑,带着李芳走出了屋子。
等裕王离开后,殷士谵就开口说道:“善贷,漕运牵扯太大,稍不小心可是会惹火烧身的。”
殷士谵虽是山东济南人,并不怎么走运河,可在朝多年,也清楚漕运衙门在朝廷里的话语权那是相当重的。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漕运里面的油水太足,足到可以收买朝中无数官员为他们张目。
“我说那些话,都是肺腑之言,朝廷陷在漕运里太深。”
魏广德开口说道:“二位,不要光看着运河上数十万人的生计,当知为了他们的生计,还有数百万人受苦。”
张居正点点头,“我也听说过,运河沿岸官府以治理水患,疏浚和开凿辅河等名义,巧立名目,营私舞弊,借机搜刮民脂民膏,使百姓民不聊生。”
“正甫兄,叔大兄,今日所言到此为止,一切还是等将来殿下继位以后再说也不迟。”
魏广德冲殷士谵、张居正拱拱手说道。
两人也都是点头,知道事关重大,要是传出去,怕明日就有无数弹劾奏疏飞入西苑,而目标肯定就是魏广德。
以往数朝,凡提出海运取代漕运的官员,貌似下场都不怎么好,而原由不言自明。
不是他们不知道海运的好处,而是漕运给他们的利益远超海运。
在巨大利益面前,无人不为其折腰,至于其他的,都是可以舍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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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其实魏广德前些日子的思考时就已经考虑到了,只是他不觉得这里面有太大的问题。
交通便利,对于商人们来说,自然是大好事儿,也符合那帮官员口中不与民争利的说法。
不过,真正实施起来,其实又是另一回事。
说到底,还是大明朝的商人政治地位太低导致的。
农业为“本”,工商为“末”之说,源自管仲、商鞅、韩非等先秦思想家。
管仲率先将人们的职业划分为“士、农、工、商”四类,认为“舍本事而事末作,则田荒而国贫”,他还在齐国推行“四民分业定居”的政策;商鞅主张劝农抑商,认为“能事本而禁末者富”;韩非则明确提出“农本工商末”的言论,将工商业者列为“五蠹”之一,属国家打击清除之列。
此后,“重农抑商”思想便成为中国历朝历代官方经济政策的重要内容。
朱元璋做为一个自学成才的皇帝,自然把古之圣贤的话视为金科玉律,所以在制定大明国策时就是偏向重农抑商,对商人限制较多。
至于商税极轻,那其实也是因为刚刚结束战乱,大明百废待兴的需要。
而他严令禁止官员对商人进行盘剥,更多的恐怕也是因为他对贪官污吏的憎恶使然。
海运能否取代漕运,这个其实应该是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至少魏广德是这么想的。
他当然不会头铁的去和漕运利益集团碰撞,那只会让他粉身碎骨。
还是只能用滴水穿石的方法,一点一点的打破漕运集团坚固的防御。
为此,首先就要明确,敌人,到底是官商还是商官,在这之中,到底是谁在起主要的作用。
后世许多说法,明朝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甚至有说宋朝就出现了。
但是,对于来到这里的魏广德要说,明朝有个屁的资本主义萌芽。
就现阶段,他看到的那些商人,那就是完全在巴结他这个小官,许多商人都是予取予求不敢违抗。
这种状态下,算个屁的资本主义。
不过,为了国家的发展,魏广德还是不打算做个纯粹的贪官,他想要扶持商人起来。
当然,从中,他自然要有一些利益。
他已经不想单纯的做这些商人的保护伞,护身符,而是想要直接参与其中,成为官僚资本。
依仗,自然就是自己和裕王之间的关系,自己未来在朝廷里的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