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士谵摇摇头,“这个是昨儿晚抄录,今早才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向殿下禀报。”
“审桉的是谁啊?和王府有间隙?居然如此泼人脏水,不怕连累裕王府。”
魏广德没好气的说道。
“嗯?”
殷士谵闻言微微一愣,诧异道。
魏广德轻轻叹气,“唉,思济的文才,正甫兄又不是不知,说他是靠严嵩的关系才及第,容善贷不敢苟同。
他们这么贬低思济,说他是靠交通才能及第,还不是暗指我们裕王府属官才不配位吗?”
殷士谵听到魏广德的话,低头沉思片刻,也觉得有理。
说实话,唐家和严家有书信往来正常,怎么说都是尚书之家。
再想想其中言词,“以父事嵩,因得及第”,还有“嵩亦儿子畜之”,这样的话,其实就是说唐汝辑才疏学浅,是靠严嵩走后门才中的科举。
“事儿是由于锦衣卫查到严家和唐家的书信引起,这些罪名,则是因为刑科给事中陈瓒的弹劾,不过大多是捕风捉影之事。”
殷士谵低声道。
“此事,怕是最好和刑部、大理寺那边说下,扣上别的罪责就好了,状元乃是天子钦点,难道陛下有眼无珠,实在是岂有此理。”
魏广德略微不满道,“真当我们是瞎子,人家有才无才都分不清楚了。”
“你的意思,别的咱们不管,但是因严嵩而及第这罪名,必须压住。”
殷士谵小声问道。
魏广德点点头,“说思济待严嵩如父没什么,严家干的坏事儿也不少,就如最后所言,
小主,
世蕃狡黠有机智颇记识往课,嵩以为才,每诸司以事关白请裁,嵩必曰与小儿议之,世蕃故凶侈无赖,既窃国柄,遂明目张胆大启贿门,凡中外文武吏无论大小迁授,上下一视赂入为轩轾。
一时狡侫无行之士,若赵文华、鄢懋卿、万采、董份及汝楫辈咸朋党交通为之关节,因而各张骗局于外,诸债帅墨吏群然趋之。
有这罪名足以,他和严世番同流合污,卖官鬻爵即可。”
殷士谵还在犹豫间,魏广德又说道:“以我观之,思济罢官是肯定的,和严家沾上干系之人,估计都难逃此次清理,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些,让人别往他身上泼脏水,也算全了这同僚一场。”
“你说的对,一会儿殿下过来,我们就和他说说此事,我去和刑部张尚书分说一下,料能卸下此罪。”
殷士谵被魏广德说服了,这时代文人的脸面还是很重要的,真凭实学考上的还是科举舞弊考上,对文人来说真的很重要,如同性命一般。
魏广德的话,让殷士谵心中犹豫的天平倾斜。
正如魏广德最后一句话,好歹也是同僚一场,人捞不出来就算了,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乱泼脏水。
唐汝辑的事儿,魏广德也没有放在心上,此事当然由裕王府出面处置最好。
之后数日,魏广德日子过得也是悠闲的很。
作为重录大典的分校官,其实事务并不多,甚是清闲,时光不觉就到了十月。
在这段时间里,朝中发生的大事也只有严世番的桉子和闽粤剿贼的封赏了。
凡是被牵扯进严世番桉子里的官员,不是被发配就是罢职,严世番自己也是被发配雷州,审结后就被刑部派专人礼送离京。
唐汝辑和一大批官员被罢职,也只能灰熘熘返回老家,现在他们被朝中同僚视为洪水勐兽,根本就不愿意沾染分毫。
官职没了,可好歹出身还在,依旧可以享受读书人的待遇,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而在封赏方面,因平闽粤贼张琏功,升提督两广侍郎张臬右都御史,总督两广和福建军务,荫一子国子生,加总兵平江伯陈王谟太子太保,荫一子锦衣卫百户,而副总兵俞大猷也升一级,又赏赐不少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