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魏广德的样子,高拱才放缓了语气说道:“你那篇青词被我拦下来了,不过看到过的人不少,严世番也看到了,还把你的青词挑出来打算进献。”
说道这里,高拱又不满的看了眼魏广德。
魏广德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心却已经波涛汹涌。
青词不会直接送到皇帝面前,看似是无事,可是严世番看到了,说不好哪天就会被翻出来,貌似变成了定时炸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炸了。
魏广德皱眉想了想,忽然说道:“严世番既然知道了,肃卿兄就不应该出手拦下。”
在魏广德看来,要是有错,还不如直接就摊开,直面应对,至少还有人可以在皇帝面前帮他转圜,要是被严嵩、严世番私下里报告给皇帝.....
“什么意思?我做错了?”
高拱本来心里就不爽,听到魏广德这么说,心情就更不好了。
只是魏广德却是朝他拱拱手,这才开口说道:“善贷在此谢过肃卿兄回护,不过善贷还是觉得,既然青词被严世番看到了,还不如直接送到陛下那里,陛下要骂要罚也接着,当面说清楚就好过被他们暗箭谋害强吧。
不管怎么说,西苑里不是还有肃卿兄和徐阁老吗?”
“你担心严世番私下里报告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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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魏广德一提醒,高拱也醒悟过来。
虽然青词被拦下,可要是皇帝见怪,要治罪的话,只要有人往他面前一捅,魏广德还是躲不掉处罚,毕竟那些青词都会被妥善保管,无关青词品质好坏优劣。
高拱这个时候也有点坐不住了,开始不断搓手。
魏广德算是裕王府的一个大将了,虽然官职不大,可是却在宫里有灵通的消息,有时候也能提出很有价值的意见。
可以说,不管是裕王还是高拱,都对魏广德很重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他们对魏广德是一百个放心,想想当初魏广德投身过来的时候,裕王府是什么状况。
那个时候的裕王,几乎都已经完全绝望了,裕王府的财政几近崩溃,大厦将倾,王府里人心浮动。
对于魏广德这个人,裕王府是必须全力保下来的,即便是惹怒嘉靖皇帝也必须保,更何况现在还只是存在一个隐忧,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魏广德这会儿眨眨眼,只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脑海里也在快速盘算怎么解决这次的隐患。
主动解决肯定比被动接受要强,至少主动权在自己手里,而不是落在严世番手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拿捏住。
这还是魏广德穿越过来犯下的第一个错,以往他说话做事都是非常谨慎小心的,生怕把后世的见解、习惯表现出来,和现在的观念相冲突,被其他人视为异类。
就他在自己家里穿的类似衬衫一样的东西,看到的人大多都会侧目,实在是这年代对襟的服装很少。
还好明军军服鸳鸯战袄和铠甲都是这种样式,他又出身军户,所以也只是让人关注一下,还是很容易被人接受。
熟悉他的人甚至还知道,魏广德的衣橱里甚至都还有鸳鸯战袄和一套山文甲,这山文甲还是马芳从宣府派人送来的。
这年代明军的战甲,那可都是全手工打造,成本不菲,更何况是铠甲。
对于读书人来说,穿什么衣服,还是很敏感的,主要原因当然还是因为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章定下了制度。
有了主动解决隐患的想法,魏广德也渐渐有了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肃卿兄,你说,如果找到机会,你被陛下单独召见的时候顺嘴提一句,就说我才疏学浅却想要钻营,不会写青词却要强写,结果写出来的东西属辞凌乱,不堪卒读。”
魏广德这会儿也不管会不会污了自己这个传胪的名声,直接把想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当年的会试、殿试,魏广德本来名次是靠后的,只是因为嘉靖皇帝一句话而被捡拔起来,外面不知道,高拱又怎会不知。
说是自污,其实不过是道出实情而已,他那个翰林院也是嘉靖皇帝特旨给的,不然他早就被分到六部哪个衙门里去了,想要选庶吉士,怕是还没睡醒。
高拱听到魏广德提出的解决办法,先是微微愣了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主动在嘉靖皇帝面前自污,然后把事儿捅出来,虽然依旧可能招致皇帝不满,但是如果操作得当,却是可以把危机控制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不过,高拱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不禁开口说道:“可我单独被陛下召见的次数非常有限,这样的机会也不多啊。”
看魏广德有些不解的目光,高拱又继续解释道:‘虽然我常被召入值西苑,可大部分时间都见不到皇帝,西苑值官都是呆在无逸殿里,陛下有事儿才会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