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江西会馆又发下酒席请柬,对象自然就是今年会试通过的贡士们,魏广德等四个九江贡士自然是欣然前往赴宴。
让魏广德始料未及的是,金达再次在宴会上给严世藩甩了脸子,显然是真的不打算要状元头衔了。
魏广德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位对严家有这么大的过节。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江西贡士参加的宴会,怎么也该暂时放下一些成见,哪怕依旧不鸟严家,也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人家下不来台。
严家显然也是向要修复和会元之间关系的,只是完全白费。
魏广德在心里只能为金达默哀,都说人老了该想开才对,真没想到这位都快五十了火气还这么大,不就是一杯酒吗?
大庭广众之下,魏广德也没有凑上去巴结严世藩,他的目标是严嵩严阁老,可从没看好这个小阁老。
就来京的两个多月里,魏广德在外面就没少听到传说这位贪财的传闻,收钱办事,在京城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
也不得不佩服严家的圣眷之隆,几乎可以说闹得满城风雨了,严家居然还能屁事儿没有。
接下来几日,魏广德就和同年们在京城开始吃喝玩乐,对于之后的殿试,众人其实都没什么压力,因为都已经在会试中排好名次了,还有什么好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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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继续读书,期望能在殿试中脱颖而出,还是洗洗睡吧。
三甲靠后,魏广德完全对殿试没有想法,如果说有,那就是该怎么贿赂小阁老,好给自己安排个好点的职位。
这样的生意,严阁老是从来不碰的,都是小阁老出面。
当时间来到三月十四日,中午,魏广德就听到张科外出听到的消息,也就是明日殿试的读卷官等安排。
紫禁城奉天殿内,大太监黄锦正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大声宣读着旨意:
“......以廷试命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严嵩、少保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徐阶、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吕本、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许论、吏部尚书吴鹏、户部尚书方钝、刑部尚书何鳌、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延、詹事府掌府事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闵如霖、工部右侍郎雷礼、工部右侍郎掌通政使司事赵文华、大理寺卿张舜臣、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讲学士掌院事尹台、翰林院侍讲学士袁炜充读卷官......”
和之前的会试一样,殿试除了由皇帝直接指派读卷官外,还会有礼部奏请提调官、受卷官、弥封官、监试官、掌卷官等,各人各司其职。
早朝结束后,奉天殿就完全交给了礼部人手中,他们要为明日的殿试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
殿试,对朝廷来说是非常庄严隆重的。
不过这些对于即将走进奉天殿参加殿试的贡士们来说,除了“哦”一句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当晚,所有参加殿试的贡士们都选择早早的睡下,养足精神为明日的殿试做准备。
第二日一早,魏广德早起,在张吉的服侍下穿上一件崭新的圆领襕衫生员服去参加这次的殿试。
按照惯例,即便会影响自己修仙大业,嘉靖皇帝还是会选择亲临奉天殿,只是可能会缩短许多时间。
以前魏广德看过电视,雍正皇帝在太和殿给殿试考生掌灯的情节,魏广德相信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那时的太和殿,也就是现在奉天殿,在老百姓口中的“金銮殿”。
嘉靖三十五年三月甲戌寅时,魏广德穿着自己蓝色襕衫,和劳堪等三百名贡士已经齐聚大明门外,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众人都按照会试名次站好位置。
劳堪自然是去了前面,而魏广德和张科、夏可范三人就只能靠后了。
随着点卯完成,确认三百名贡士全部到场,礼部官员又询问是否有人不能参考。
贡士自动获得殿试资格,这是毋庸置疑的,礼部官员之所以在这里问出这个问题,自然是出于礼制,如果有贡士家中长辈在这几天去世,他得到消息的话,就必须停止这次的殿试,待到三年后和下一届贡士一起去参加殿试。
对于他的问话,场中自然没人接话。
确认无误后,礼部官员就带着所有贡士从大明门侧门进入,沿着长长的甬道往里走。
甬道两边有高高的红墙遮挡,不过魏广德清楚,墙后面就是朝廷的几个重要衙门驻地,五军都督府、礼部、吏部、兵部等权利衙门就在这附近。
这里,就是后世所谓的千步廊。
或许是因为红墙遮挡了视线,魏广德一时也分不清楚后世的这里是什么,完全没有概念。
此时天色很暗,只有甬道两侧隔不远就放着的一个石制灯台散发这亮光,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