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斯船长,要吃饭了!”
屋外传来一声大喊,雷克斯猛然间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全身竟像是淋过了一场大雨,就连眼眶都湿润着。他听到房门外响起一阵奔走的脚步声,急忙后退几步,将宝箱上的金条拿下,并用手助力着暗格门的自动关闭,随后整理衣冠。
“咔”的一声,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年轻的水手将头探了进来,他先是看向房间正中央的红色书桌,发现那里没人后才看向房间两边。
果然,老船长正站在房间一侧的墙壁那里,握着金条低头擦拭着什么,听到房门被打开口顿时气的破口大骂:“该死的,谁让你不敲门闯进来的,我就是这么教你侵犯他人隐私的吗?王八蛋你最好别跑,好让我看看你是谁。”虽然他是这样说的,但依旧没有抬起头来,反而是很警觉的背过身去,就连手中金条滑落到地都没有顾及到。
“丁零当啷”的声音在房间内十分清亮,仿佛一种天籁之音,进来的水手看着那根金条突然愣住了。房间明亮的灯光下,金条散发着非常刺目的光芒,可它的一角却出现一道鲜红的血渍,像是匆忙地擦拭所遗留下来的痕迹。
水手并没有注意到老船长已经转回身注视着他,使劲向前探着脖子,直到一只大脚踩到那根金条上,试图掩盖什么时,他才抬起头着急地问:“船长,你又出血了?”
老船长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那深陷眼眶内被松弛下来的眼皮半遮的浑浊目光穿透了长而杂乱的银眉,安静地望着门口进来的水手。他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焦虑与关心,那丝毫都做不得假,虽然他没有子嗣,但他觉得这目光与自己小时候看病危父亲的目光一模一样。
“哎……”久久后传来一声长叹,雷克斯弯腰拾起了那根金条,顺手塞进了衣兜里,这时他犀利的目光变了,变得如平静的大海般柔和,“吴鸣呀,我教了你很多次了,你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他弯腰的举动像一个寻常老者,不再具备船长应有的威风,那絮絮叨叨的呢喃连成一串。吴鸣从来都没有见过老船长会有如此话多的时候,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算算时间,船长的年龄确实也不小了,在这个弥漫毒气的星球上,人的寿命被缩短,疾病的种类也越来越多,寿终正寝成为了一种奢望。要不是大城市里科技提升了人类的生活环境,可能这个星球早就没有人类的踏足之地了。
在后来夜晚的海洋上,暴风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狂风拍起如山的浪潮,一艘乳白色巨大的捕鲸船摇摇晃晃地行驶在漆黑的浪涛中,可四周却传来生气勃勃的歌声。
船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与大家欢快的畅饮,不时还会用筷子独奏一曲古老而充满自由气息的歌曲,新鲜的鲸鱼肉被扭动腰肢的年轻水手献上,那香甜的味道弥漫在大厅内的歌声与他们的笑容中。船里与船外似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至少黑暗并没有完全吞噬这片海洋;不过在船上另一个角落里的房间中,蜷缩着一道形单影只的背影,她用力地堵着自己的耳朵和鼻子,蓝色发光的眼泪流的满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