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弱小的阴魂，她身上甚至连怨气都没有多少，连身形都没办法自己显露。

魏休收好符纸，“是你救了盛兰花？”

女鬼默然着点点头，“我的力气太小了，只能把花瓶打偏。”

郭涛忍不住问道：“你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为什么？”

女鬼低声道：“我是跟着周超的，我是他前妻。”

郭涛靠了一声，“你是怎么死的？他打死的？”

女鬼愣了愣，点点头，那感觉就好像郭涛问的不是她的死因，而是她中午吃没吃饭。

魏休拦住激动的游部长，问她，“详细说说？”

女鬼有些无措，“详细……？是说我的事吗？”

她顿了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周超是一个村子的，我爹妈没得早，我叔叔就做主让我嫁给了他。”

“我们那里的男人都这样。”女鬼有些茫然，“喝酒，打老婆，打牌。我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有一次他喝醉了，抡起锄头砸碎了我后脑勺。我运气不好，没挺过来，死了。他跟别人说我是从炕上掉下来摔死的，又赔给我叔叔六万块钱，这事儿就没人提了。”

郭涛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的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了。

女鬼继续说道：“后来，周超觉得在村里没什么出息，就出来打工。我一直跟着他。”

“我没什么本事，影响不了他什么。我就是觉得，不能让他再害了其他姑娘。他下手比别人狠。”

“其实，盛兰花比我厉害多了，她挨打了知道跑，我那个时候，连想都没想过能跑。”她仰起脸看了看面前两个人，乱糟糟的头发下面露出她的脸，这姑娘年纪竟然格外小，看上去不到二十。

“刚开始，我想提醒盛兰花的，但是没办法，她看不见我，我也碰不到她。老人讲的故事都说鬼会托梦，我不会。”

她又慢慢低下头，像是蜗牛把自己缩回壳里一样，“我只会摇树，摇落了他们满头的杏花。”

她声音低低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什么本事，只能跟着他。”

魏休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盛兰花的那句话：人应该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