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顾广珍和罗红撒谎,但无论如何撒谎,是离不了谱的。刘中义一直做着生意,对钱非常敏感,比如10年前的200块和现在的200块完全不一样。她俩深知糊弄不了这个精明的小叔子,小心翼翼地撒着八九不离十的谎。
一路算下来,正好接近存折上的6万块。顾广珍和罗红哑了。
“要说更加标准一些,是块,因为俺大给你们两家每家3000块,是吧?”刘中义说得轻描淡写,却像耳刮子打在她俩脸上。罗红觉得被打的那半边脸瞬间热了一下。
见两个嫂子没了气焰,刘中义缓缓说道:“这个事儿算过去了,二嫂也别争面子了,大姐在你面前是个姐,不是妹,打你一下也不是说有多大错,何况你先动手——”他对二嫂做了个阻挡的手势,“你别争辩了,我不想和你抬杠,你有心脏病。你心里问问自个儿,那个工人有没有冤枉你,大姐有没有冤枉你。”
“你这不是开家庭会,是批斗会。”罗红把脸别到一边,“我就知道,你偏着你姐!”
刘中义没接二嫂的话茬,继续说:“等气消了,再平心静气地想想,就能想明白了。你们和大姐不亲,但俺二哥和大姐可是亲骨肉,这种关系是要走一辈子的,能因为1万块钱一辈子不走了?我想不可能。
别看你们今儿个闹得啥子似的,你们中的任一个在大街上被人家打了,你们还是会不带考虑的上去帮,是不是?”
见两个嫂子没吱声,刘中义讲了个听来的笑话:俩兄弟因为生气正打架,见妹妹被人欺负,他俩停下手。哥哥说,咱先去把那人打了,回头再接着打。
顾广珍和罗红被刘中义精明的算账弄得底气皆无,好比撒谎的孩子被老师揭了底,在小叔子面前如此颜面尽失,哪里还坐得住?待刘中义笑话讲完,起身恼着脸说:“开啥家庭会,这就是批斗会!你大姐走了,留我俩在这挨批!”拉开房门梗着脖子走了。
刘中华坐在一旁抽着烟,自始至终没发一言,像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