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琼站起身,说她去看桃园。刘中义说,你们三个都是诗人,现在不正好切磋切磋嘛!桃园现在没啥事,那就好好喝茶论道呗!说完,把马晓琼按坐下,起身去了。
龙震就着刘中义的话题,向李涛请教七绝和七律的创作问题。他问李涛,写好七律就一定能写好七绝吗?有不少人觉得七律里讲对仗和粘连,难度大,如果写好了七律,再写七绝就没问题了。
李涛自谦了一番后,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说:
以李白的《朝发白帝城》为例,仅仅4句就摹写了58岁的李白忽然遇赦得以归家的大好心情。白帝城一带地势险要,风光无限,如果用对仗的手法写景物,可以写很多,这个不难。
但是对仗的内容多了就会影响速度。啥叫速度,我称之为“气”,在“气”的流转和喷发上,七律肯定不如七绝来得畅快。
李白只用“彩云间”三字就把景物写完了;“千里”和“一日”把空间和时间写完了;“两岸”和“猿声”写所见和所闻,“轻舟”和“万重山”写尽了心情。
这首诗如果写成七律,在景物上极尽描摹,在心情上大加渲染,无论对仗如何精工,都会失去空灵飘逸之气。
古人的诗论你肯定看过很多,我不说他们的。我拿现代企业管理举例子——写七律是管理者讲纪律,内容规规矩矩,腔调有板有眼,不能一两句就讲完了,否则像玩儿似的;
写七绝是宣布给谁谁撤职,三下五去二,完了,图的是干脆淋漓。你想想,领导把撤职决定说出口后,还在那站着合适吗?那不是让下属难堪吗?你看电视剧上,领导在会上撤谁的职或是宣布会引起争议的决定后,马上说散会。不马上走,会陷入无聊的争论或是抗议。
写七绝就是类似这样,话不能多,多了碍事儿。但它比领导开会难,领导开会可以提前打草稿,一切按章程办事,有规有矩。但写七绝不行,写七绝需要高度的概括力。
好比一分钟演讲比赛,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要阐述的东西说得最简洁而又生动,谁就最牛,这个拼的就是语言上的概括力。
龙震问:“七律写得好,对遣词用字锻炼很大,难道没有好的概括力?”
李涛说:“两码事。七绝首先需要的不是语言,而是识见。它需要在28个字内体现一种思想、情操或是见识之类。比如七绝圣手王昌龄的《出塞》,表达了诗人希望朝廷能起用良将,使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愿望。任何文学作品,首先好在立意,语言只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