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侄子!诗人说话总是文绉绉的,听说现在写诗得奖嘞?你看这光秃秃的桃园有诗意吗?”
“有啊!”刘中义的话让李涛瞬间来了谈兴,“庄子说‘道在屎溺’,同样道理,诗心满满的人,看啥都有诗意。
李商隐有首诗就是专写上厕所的,那家伙爱用典故,不懂旧诗的轻易看不出;阿里巴巴的洗手间起名起得很雅致,男的叫‘观瀑亭’,女的叫‘听雨轩’,你说,诗意是不是无处不在?不过,我现在既然回来了,先搞好桃园,再写诗。”
“说得好,现在是新时代。咱不能学陶潜,扛把锄头悠然见南山,咱得先赚钱先致富,然后才能逍遥游。”刘中义拍拍手上的土,“庄子的文章写得出类拔萃,却会肚子挨饿,去跟人家借粮食,这要是在眼下,会遭人耻笑的。文人容易酸,最好别穷酸——别误会哈,我没说你酸。”
李涛笑了:“你说的道理我懂,我参加诗歌大赛以来,认识了一些作者。有的清高得了不得,作品用繁体字写,专写一些冷僻的不合时代潮流的东西,从来不参加比赛,美其名曰‘我手写我心,不和潮流同流合污。’实际上他们就是在个人的象牙塔里无病呻吟。
我一开始以为这些人都是真正的精神贵族,后来了解到,有的人比穷鬼好不了多少。这些人不就是新时代的庄子吗?”
“价值观不同。”刘中义道:“你说的这种人是真正的穷酸,但庄子不能算,因为他是那个时代的产物。搁现在一样是穷酸,因为这个时代,只要你努力就不会饿肚子,你不是靠自学得了不少奖吗?”
“我赞成你说的价值观不同。在他们眼里,我这样的就是势利、鄙俗吧,但我觉得我在劳动,在创造,我是开心的。”
“那就对了。”刘中义道:“不违法,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无论干啥都不丢人。我不认为那些又穷又酸的文人比捡废品的高尚……这些闲话咱以后再聊吧,咱先看桃园。”
李涛觉得话说得有些多,心里暗暗叮嘱自己,这项目搞成功前,只谈桃园不谈其他。
他们把桃园转了一遍,视察了十几颗桃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在东边的高地上,李国清看着200亩光秃秃的桃园说:“桃树落叶前,我没留意过叶子,那时候马杰没说转让。现在树叶掉光了,没叶没果的,看不出个啥,他转让,会不会有啥猫腻?不过今年得了灰霉病,我了解过,这个病不会死树,不可怕,好好治一治没啥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