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怪人。”王杰希摇摇头。

寅宗灵姑洞府。

灵姑举着油灯，往里走，一直走，昨天夜里才下过雨，这洞府深处的山穴也显得阴潮了。

走到洞府深处，那棵枯木真如死了一般，再也没有长出新芽来，照这个情势，估计枯木逢春的传承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再一次开启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灵姑来到这里可不单单是看一看这棵老树。

而是为了看一看自己的孩子——明童儿，灵姑将他重置之后，他的长势远没有之前快了。

“哎，”灵姑伸出手抚摸着那棵用明童儿身体作为养分培养出的小树苗，“你又要到极限了吗？”

难道下次重置就要再等二十年吗？灵姑不想在等了，即使有长生丹续命，为了自己的孩子，她还是耗尽了自己的生机。

如今长生丹的药效已经对自己越来越微弱了。

也许当年将明雪身魂拆成两份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可不这么做，明雪也只有必死的结局。

灵姑想哭，但是她也哭不出来。

早在那场正魔大战中，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死在眼前，灵姑就已经不再是那个灵姑。

以至于她抛弃了自己的名字，将灵姑当作自己的真名。

灵姑看着面前干枯的枝丫，回忆起那场可怖的战争。

那时的天空是血红色的，灵姑的孩子张明雪当场被魔教大能辛剑吉斩首，就连丈夫张纪元也被腰斩。

当丈夫被抬回宗门的时候，就只靠着枯木逢春吊着最后一口气。

他那张总挂着笑意的脸，一半是裸露的血肉，一半是乌黑的鲜血。

“纪元！”灵姑当时几乎要昏迷过去，她的心止不住的颤，每一次地跳动都狠狠地扯动着全身的血肉。

张纪元双眼无神，盯着空中飞舞的腐蝇，开口说道：“明雪……死了，我……没保护好……她……”

他的声音很弱，但灵姑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每个词无疑不是在原有的伤口上撒盐。

灵姑泪水无助地冲出眼眶，将脸上的污泥冲到嘴角。

灵姑催动起全身剩余的真气，使用那曾经一次次创造奇迹的杀招“枯木逢春”，无数的光晕撒在张纪元的身体上。

“纪元……纪元……我不要你死……”灵姑竭尽全力，即使她已经在救助其他伤员的时候就几乎达到极限了。

灵姑一张开嘴，泪水拌着污泥涌进嘴里。那是什么味道的呢?灵姑忘不了，那是苦涩的，比年轻的时候张纪元骗自己吃下的那棵酸杏还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