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托阿莱雅的保护,车队跟随着光芒,返回了支起庞大屏障的灯塔。
但看起来灯塔的屏障支起的也不及时,建筑的表面有着不小的损伤,直到灰星等人回来也还在马不停蹄地维修中。
灯塔内部已经聚集了不少先前失散的参赛者,除了洛云图和剑亿修八人,已经全部返回。
人们缩在灯塔中,塔外的世界被暴雨覆盖,再没有一丝的光亮。
相比之下,代理指挥的浮生反而是所有人中最忙碌的,片刻不停地调度着各类物资。
“为什么大妹子都当上前线指挥了,我还在这当大头兵?”天水长不禁低头反省。
“嗯!你怎么又回来了?”天水长玩味地看着低头丧气走来的炎牙。
“别提了,还没走多久她那个神出鬼没的保镖就冒了出来,直接把我赶走了。”炎牙向后指了指,官渡身旁正站着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男女。
对方察觉到两人的视线,转过来看向他们,斗笠下的脸上戴着黑色的伸缩脖套。
她确认了什么后便回头,继续默默注视着官渡。
天水长似乎愣了一下,他在来参赛之前对选手做了充分的调查,“我想,她应该是那个来自暗都的修行者,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
“暗都?那是什么?”
“它是由一群刺客组成的联盟,是地下世界绝对的巨头势力,那个刺客这两年在刺杀行业风头无两,从新人开始就从没有失手过,她还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代号——「鸮」。”
“哦,是见不得光的人啊,难怪捂得那么严实。”
“你也别这么说人家,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哪有女孩子家愿意去接那些脏活。”
天水长苦笑了一阵,转而说,“不过令人费解的是,她竟然会受雇于鸢尾花集团,嗯……或许只有她本人才知道原由了。”
“嘁,有钱人啊。”
听到这,天水长打趣道:“怎么,知道自己高攀不起了?”
“什么话!”
“呃……话说你怎么突然就想……嗯,我以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炎牙挠了挠头,“什么啊?”
“就,你喜欢官渡?”
炎牙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跺脚,“怎、怎么可能,我只是……”
“只是什么……”天水长极其戏谑地反问。
炎牙双手一个交叉,移开视线,“哼!只是先前欠她了一笔债,想借此机会还个人情罢了。况且,英雄救美的事,谁不乐意做?”
个鬼咧。
天水长在心中暗自说,你和官渡在参赛前没有任何交集,你还能欠她人情?
不过……他们见面的时候,官渡对炎牙,确实是摆出了一副被欠了钱的架子。
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说的话有几句真的?
百思不得其解,天水长只好按住炎牙肩膀,擅自说道:“我懂的,你我用解释,炎牙你绝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肤浅人物,我懂我懂。”
在一阵轻松的氛围中,灯塔内的人也安定了许多。
“哦,对了,给你看个东西。”不再关注天水长那莫名其妙的冷嘲热讽,炎牙不知道从哪抽出一串发光的字符。
“什么啊……”天水长略感好奇地凑上起来。
外沿是比较常见的符箓画法,其下连着四个潦草的汉字——「覆水难收」。
炎牙笑着向空中一抓,飘浮的符箓随之解开,金光散去,一团水球悬浮在两人眼前。
“这是……”天水长端详着这团浊水,神情从一开始好奇逐渐变得震惊,“该死!你这是带了个什么回来。”
“就是、”
炎牙的话还没说完,水团一炸,不受控制地心向下坠去,天水长手疾眼快地把炎牙拉走。
“就是刚才淋雨的时候疼得要死,心想这雨不能白淋,就想方设法带了个样本回来。”炎牙的唇齿颤动,以一个远超常人的语速快速解释道。
几滴蕴含「暴君」之力的水滴落在灯塔的地面,整个钢铁建筑都震动了一下。
天水长眼皮狂跳,完全低估了这小子整事的本领,这么危险的东西他怎么敢碰的!
坚不可摧的壁垒差点就被自己人从内部瓦解了。
为了避免再生意外,还是赶紧把那几滴雨滴弄出灯塔为妙。
正这么想着,天水长立即伸手,并拢双指向上一抬,水滴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逐渐从地面抽离,重新凝聚升空。
「太一生水」,亦为控水。
“抓”起水滴,天水长便想将它扔出,但还没来得及有进一步的动作,水滴就开始剧烈的颤动,随时都可能再次飞溅。
“我、控不住它,不……这根本不是水,它的构造……”
就在水滴即将脱离天水长的掌控时,另一道力将水滴托住,在它的驱使下,水滴向着天水长身后飞去。
浮生散去操纵,将水滴虚托在手中,一股剧痛刺入眉心,转瞬即逝。
先前一直有的异样感,原来是怎么回事,真神的……神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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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碎片的碎片,对于拥有世界之泪的浮生而言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但,还是让人担忧呢,剑亿修那孩子。
灯塔里的几人大多在暴雨来临前完成了避难,也只有少部分人因此受到了伤害,但还在可以治疗的范畴。
相比这边,剑亿修那七人才是最危险的,实力弱的人恐怕根本不能在这些雨中坚持到返回。
希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其余的,就相信洛云图吧。
“这些雨滴太危险,我就先代为保管了,以后别再带这么危险的东西进来。”
说完,浮生便带着雨滴转身离去。
天水长和炎牙相互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炎牙指了指浮生的背影,“她是不是……哪不对劲?”
“工作魔怔了吧……”天水长只能这么理解。
·
另一边,剑亿修七人在暴雨中前行。
雷米尔的盾牌终究承载不过暴雨之重,屏障垮塌而下,盾牌一点点的开裂,看上去随时都可能破碎。
南希紧急扭转方向,但终究没能阻止装甲车在暴雨的冲击下翻转。
佛尔思摔飞了出去,身后传来装甲车不堪重负的爆炸声。
在空中,佛尔思本能地蜷缩起身子,最后只是背部撞在地上。
紧随其后的是暴雨,不断地毁坏着物质的架构,本应冷冽的雨水,浇在身上却灼热如火。
痛!!!
他不像别人一样有什么护身法门,也没有绝对的实力无视掉「暴君」神力的伤害。
换而言之,如果一定会有人死去,他一定会是第一个倒下的。
暴雨遮挡了佛尔思的视线,他仿佛和世间隔绝,四周一无所有,只有永不停歇的破坏之雨。
一股温热从他头顶蔓延,佛尔思低头摸索,一滩鲜血浸湿了他的手掌。
他有些开心的笑了笑了,勉强地说着:“至少还没那么快死。”
一只手掌从后方将他提起,白夜斥责道:“傻愣着干什么呢,跑啊!”
等佛尔思回过神来,穷追不舍的骸兽已经将他们包围。
佛尔思惊恐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跟在白夜身后,看着别人拼尽一切砍出一条血路。
白夜一直咬着牙,拼命地承受着暴雨侵蚀带来的疼痛感。
原来,他们也都是在咬牙阴沉。
雨幕中,白夜猛然回头,将佛尔思扯到地上。
佛尔思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声清脆的金石声响起,隔着这层雨幕,攻击近在咫尺了才后知后觉。
白夜的刀光一闪,武器脱手而出。
这是第二次,白夜为他挡下子弹。
白夜的手还在颤抖,上一次的伤还没恢复,现在干脆连刀都握不稳了。
白夜吃痛地闭上半只眼,抬头凝视远处那个狙击手的黑影。
对方的情况不比白夜好多少,颤颤巍巍地捡起枪,身上不知有多少个地方像积木一样破碎掉,似乎暴雨的破坏之力对荒芜的破坏力更强。
但错觉般的,感觉他的嘴角还在疯狂的勾起,像是嘲讽着几人。
“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没有留给他们互相嘲讽的时间,骸兽已经饥渴难耐地扑向了失去防御的两人。
佛尔思双脚发软,止不住后退。
“你到底在干什么,眼睁睁等死吗,我让你跑啊!”白夜愤怒地抓起佛尔思的衣领,吼声让那惊恐的脸一度僵硬。
“我、我……”
白夜二话不说地推开佛尔思,骸兽的血盆大口落下,利齿嵌入白夜的胸膛。
佛尔思最后回头看了眼白夜,奋力迈开双腿,不听使唤的腿脚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职责。
佛尔思仰起头,在骸兽彻底围上来之前冲出包围,骸兽一窝蜂冲向停在原地的白夜。
白夜双手钳住肩头的骸兽,将它一把甩开。
还没来得及逃跑,白夜一脸错愕地低头,骸兽轻而易举地在他身上撕开了一个脸大的伤口,凡人,终究是肉体凡胎。
原来他的身体已经被破坏到这么脆弱的程度了吗。
被摔翻在地的骸兽吞下到嘴的血肉,还没爬起,更多的骸兽已经涌向白夜。
白夜捂着伤口,只能听天由命。
一道剑光闪过,剑亿修握剑冲出,抓起白夜,剑气奔涌。
一剑劈出,带着白夜闯出重围。
在他们旁边,抱着剑匣的南希低俯着身体,脚踩着一团不断交织涌动的“黑线”,载着雷米尔和他的盾牌和遁出的剑亿修两人并驾齐驱。
四人落地,剑气和黑线散去,佛尔思看着他们,劫后余生地笑着。
暴雨中,骸兽们纷纷抬头悲鸣,最终崩解。
“下一个就轮到我们。”南希悲哀地指出。
“归无心呢?”剑亿修环顾四周,立刻察觉人员的缺失。
没有人给出回答,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要回头吗?”雷米尔握紧盾牌,随时做好准备。
众人跟随他的视线望向剑亿修。
“不,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了,往前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剑亿修攥紧拳头,久久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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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相比他们,单独行动的归无心,没了他们的拖累,存活率要高多了,这些雨对她而言根本不算大事。
剑亿修呼了口气,再次睁眼,毅然决然地说:“走。”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灾主祭·双月之主!”
“鲜花、音乐、灯光、掌声,欢呼吧!赞颂吧!我已登场!”
她的笑声比暴雨更盛,嘴角扯到了人类难以做到的高度,无人能为她和声倒彩。
她行在天上,通天的水柱蜿蜒如龙,跟随她的脚步。
暴雨化作了她的手足,在此时此地,此她即为人世真神。
“龙门,淹没在这我主的威光下吧!”
地上,一排排重盾严阵以待,妄图用凡人之躯阻挡神迹的脚步。
可异化士兵的防御连暴雨的余威都难以抵挡,火球在雨中一次次熄灭,双月之主站在凡人无从触及的云端大笑。
像是终于放弃了负隅顽抗,射手们停下射击,术士们将术杖垂下。
双月之主将视线落下,一阵惊喜。
在术士的齐声念诵下,大地生长出黑木,一个高台缓缓升起。
在众人的簇拥下,半人马的将军登上高台,面覆铁甲,挽起大弓,众人称其为「星君」。
一道圆环自弓与矢前展开,对准天上的狂信徒。
“哈哈哈,你终于出来了,我刚想先往城里丢几发水龙,这不就赶上了?”
第二道圆环展开,弦上之箭如有万钧之重。
双月之主眼神一震,笑意凝固,手上的法杖从身后抡起,数条水龙应召飞出,一时间宛如天穹下坠。
第三道光环展开,此为射杀灾祸之星,征讨不臣之箭。
「天狼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