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鸟儿发出第一声啼叫,将初醒的知了唤醒。
有人在阳光中早起,也有人刚刚踏入家门。
要说龙门市,终归是人的集结。
路边小摊,豆浆、油条、小米粥……八方四海,人的喜好总归是有共性的。
这类早点遍布大街小巷,无论是哪个城市都能找到它的影子。
一如生活一般平淡。
“两根油条、一碗粥、一杯豆浆。”
“两根油条、一碗粥、一杯豆浆。”
店老板机械般地将两份早餐端上,全程没有注意这一桌客人,甚至连表情都保持木讷。
洛云图在简陋的路边摊坐下,如市井中人般吃下早餐,但却并不匆忙。
洛云图的视线扫过与他并排而坐的黑衣女人,两人用着如出一辙地方式捧碗喝粥。
洛云图说:“我以为你影响不了外面。”
“我并没有与这世上的任何东西产生交涉,也确实只有你能看见我,至于我这碗清粥,不过是你们的幻想。”
就像是幻术,但却更接近虚无的本质。
就好像是……洛云图的某个能力。
不,可能就真的是这家伙操纵洛云图的身体运转了幻海王冠,而洛云图甚至自己都无法察觉。
洛云图略做猜测,但未表露出丝毫在意,“所以,你确实是死了?那你现在这个状态又是什么?”
“奇怪,我应该从未说过我已死去,你怎么会产生这般幼稚的认知。”
鸿钧的话语毫无波澜,如同所言非虚。
“亲眼所见。”洛云图说。
在冬藏市涉入死地的那刻,洛云图窥见了星空和荒芜的本貌,也在那时有无数的知识涌入了脑海。
关于方舟的因为太过繁杂而遗忘了许多,而关于荒芜的则因太过混乱而无法进行认知,因为之后直面至深之处的王座,它们大多都没有得到保留。
但有一幕他记得清清楚楚,大概是因为直接与王座相关。
那就是白洛无极杀死了荒芜之主。
死。
这是个很模糊的概念。
究竟是生机的流逝、寿命的告罄,还是灵魂的泯灭、或存在的抹除。
对于不同个体都有不同的标准。
但对于真神而言,死的标准,无疑是最为苛刻的。
而荒芜之主确实死了,他亲眼所见。
那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又是什么?
“不错,我确实死了,但也只不过是死了而已,难道这很可怕?值得震惊吗?
我也从未说过,我仍存在,或者说现在的我确实不存在,所以才感到惊讶——你竟然看见了我。”
洛云图拿起油条在粥里蘸了蘸。
至少她现在什么也不做,只是远远地看着,跟着、或者说依存于自己。
对于洛云图而言,不过是把危险的残冬之念,换成了不知深浅的鸿钧罢了,没什么分别。
放下粥碗,洛云图突然双手合十,虔诚默念:“伟大的归净之人啊,请宽恕我与罪恶同存,您是救人救世的元初之神,终有一日会将神迹降临于您这小小信徒面前,请超度她吧,我所信奉的神、超度她吧,至高无上的白洛无极……”
“你念再多遍那个女人也不会找过来的。”鸿钧波澜不惊地说。
洛云图松开手,“能恶心到某些人就行,毕竟说不准念多了哪天就真来了。”
“哦?那接着念啊,我也挺希望祂找来的,如果你有那婊子的消息,请务必要告诉我。”
鸿钧的话语依旧不掺杂任何情绪,但自觉告诉洛云图,她是真心、真切在厌恶和威胁。
洛云图结账,拿出一人份的早餐钱,扭头看向了一旁,另一份早点不知何时消失了,鸿钧只是很惬意地坐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少年,你快死了。”鸿钧就这么唐突地说。
洛云图不解地看着她,一边又迅速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能够让他代表半个冠戴者、或者说候补冠戴者的幻海王冠。
因拯救冬藏而觉醒,这个源自涂山幻术极致的王冠,近乎代表了一个法则的象征,以至于在他登神后将能借此直接获得冠戴者的位阶。
然后是无比熟悉的白洛无极和荒芜。
荒芜的力量被至深之处那个王座浸染后产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所幸在取回了无极剑后,白洛无极的力量也暂时能和它分庭抗礼。
接着是光阴神通·未来身,这才是目前雷打不动的东西。
算上本身就是修行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