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胡旦回来,手上动作不停,咬着草根儿问胡旦:“如何了?”
胡旦从鼻腔出了口气,咬牙切齿道:“与您猜测的一般无二,前段时日有不少粮商入南昌府城门。今日下午,又有一大批车队进去了,上面装的全是粮食。属下趁乱扎了一袋,看样子,应当是去年和前年的陈粮。”
余九思点了点头。
他给马儿修完右后蹄,拍了拍马屁股,又抬起它的左后蹄。
“没人出城吧?”
胡旦摇头,“弟兄们盯得紧,将那些粮商的样貌与车驾标志都记下了,并未有人出城。”
余九思不再说话,将锉刀换了一头,掏着马蹄中的污垢。
胡旦看着他的专注模样,等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凑上前去。
“余小将,咱们都在外面等了两日了,何时才能进城啊?若是咱们再不进去,那些奸商手中的高价粮,都要被百姓给买光了。”
余九思神情专注,低声道:“莫急,等本将要的人到了,咱们就进城......守城。不然咱们人手不够,进去也是拿给人当兔宰。”
他抬起头往城门方向看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与城门还有好一段距离,他放眼望去看到的,其实全是土林石堆。但胡旦感觉,他好似就是看到了昌南城的景象。
胡旦心下一凛。
难道那昌南知府,是会不放他们进城,还是将他们迎进去后,换着法子磋磨他们,不公开放粮?!
胡旦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滞阻。若真是这般,昌南官府胆子也太大了吧!
若是上禀天听,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余九思所想,其实与胡旦大相庭径。
他不是怕被昌南知府为难,而是怕抓不到对方的小辫子,自己为难。
他修完蹄抬起头,唤了个人过来。
“你往南边看看,看路上还有没有掉队的粮商,再让咱们等的人动作快些。记住,走小道,明日午时之前,必须回来复命。”
“是!”
来人领命,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余九思往溪边走去,近来溪水大涨,他根本不用走近,便能借着附近地上的水洼将手给洗了。
他来来回回将手搓了好几次,才满意点头,在身上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