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边饮茶,一边商讨了一下质检的具体职责与纺织机的分工。
梁复越说越精神,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
怎么说呢。
他总觉得沈大人的某些观点格外新奇又实用,却不难理解。
为什么之前没人想到呢?
他越说越来劲,直作出一副想与沈筝秉烛夜谈的架势。
连续高强度的脑力输出,沈筝其实也有些吃不消了,她说着说着,就将话头往一边引去。
“梁大人,依您所见,若是依照咱们方才商讨的法子行事,学徒们几时能造出第一台纺织机?”
梁复手指轻敲,片刻后答道:
“最多一个月。”
“作甚要这么久?”乔老有些疑惑。
在他看来,若是顺利的话,学徒们不过半月便能造出第一台纺织机。
“磨合。”梁复言简意赅。
“磨合个甚?”乔老还是有些不解。
梁复见他还不懂,也不恼,而是缓缓解释道:
“每个人的手法不一样,所擅长的零部件也不一样,这一个月,咱们自是要好好观察他们,再决定如何分工。”
“将每个人都分配到擅长的领域,往后造起纺织机来,自是事半功倍。”
乔老看了梁复一眼。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他只是个会埋头做活的匠人,而梁复则是天生的上位者。
上位者看待事物,全面得可怕。
他佩服道:“还是你们做官的脑子好使,我们这些木头呀,给你们做工就是了。”
梁复轻笑一声,“各有各的好,莫妄自菲薄。”
他又在心中算了下日子,提醒道沈筝:
“沈大人,布料作坊,差不多该开始选址了。”
沈筝点点头,道:“下官这段时间也在考虑此事,作坊的位置不一定要好,但地界一定要够宽敞。”
因为只要棉布上市,一定是供不应求的,纺织机自是越多越好,作坊也越大越好。
梁复自告奋勇:“待这两日忙完,本官四处走走,替你看看。”
沈筝巴不得梁复将事儿全都接过去,毫不推辞。
“那便有劳梁大人了。”
......
梁复与乔老走后,沈筝坐在书房独自思忖。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如今的同安县没人会饿肚子了,但她总觉得不够,什么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