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说道:“县衙内的职位,除去主簿外,其他人都是交银子进来的......”
她补充道:“捕快十两银,衙役五两银,干得不好的,一年一换。”
沈筝彻底无言以对,怒极反笑:“十两银换一年的油水,倒也是个公道价格。”
她又问道:“你怎的知道得如此清楚?他们应当不会说与你听才是。”
从方才她脸上那些细微表情可以看出,她在家中并不受宠,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少女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低头答道:“小女子有一回偷听到了爹爹与王五的谈话,那之后,便开始留意起这方面的消息。”
弟弟还在这儿,她不敢说她偷进过爹爹书房,“无意中”找出了账本。
她也不知为何,那段时日她一直执着于这方面的消息,明明她找出证据来,什么都不能做。
但凡她敢做些什么,先死的人就会是她。
但那时她觉得自家爹爹挺蠢的,做坏事还要亲自留下证据,亲自将把柄交予他人手上。
沈筝见她难言,不再逼问,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罗况文:“可都听清楚了?”
罗况文不看沈筝,而是看自家姐姐,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急需她给自己舔舐伤口。
“姐,你说的......都是真的?”
少女闻言,眼中瞬间就蕴满了泪。
她方才将自己亲爹的恶行,一字一句全都交代出来之时,只觉心口上压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这几年来,她第一次觉得呼吸顺畅,连空气都是香的。
同安县的稻谷,真的好香。
可她转头看到弟弟受伤的眼神时,又有一块新的巨石,重新压在了她的心口上。
她又闻不到同安县的稻香了。
少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沙哑着声音说道:“况文,很早之前姐姐就与你说过,在这世上,你可以永远相信姐姐,姐姐不会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