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你把这个背篓拿给你母亲吧,这一路上就她什么也没背,时间久了村里人会说闲话的!”在天亮后不久,临近出发时,顾亮拿起一个竹背篓递给了许灵均,让他递个话。
“行!”许灵均虽然有些奇怪顾亮为什么突然要拿一个背篓给他母亲背,毕竟自己一家除了自己身上背的那点金银细软外,本来也没东西要背,但秉着顾亮是为母亲好的原则,许灵均还是接了过去。
“凭什么我要背这个丑背篓,又笨又重的,谁爱背谁背去。他们能说什么闲话,咱们按道理来说是雇主,是许了好处让他们护送我们去福州的,哪有让雇主出力气的。”此时的曹氏由于昨晚没吃东西,再加上走了一天的路,肚子里饥肠辘辘正生着无名业火呢,刚好就被这背篓的给刺激到了。人饿着肚子就容易低血糖,低血糖就容易情绪不稳定,原本曹氏还在担忧今天若不能赶到镇上自己还要再饿一天肚子,结果还让他背这个看起来就很重的东西,她哪里能愿意。
曹氏虽然不愿意,但碍于自己儿子与顾亮的关系,以及一路上还需依靠顾家以及兰溪村村民的帮助,最终还是同意了。
不过曹氏一接过背篓就感觉出了不对劲,自己儿子说这背篓不重时她还觉得自己儿子是在框她,毕竟背篓里装的是个大麻袋,鼓鼓囊囊的看着就沉。结果呢,凭她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都能将背篓给提溜起来。
曹氏好奇这麻袋里装的究竟是啥才能看上去沉,居然提起来一点份量都没有,便偷偷躲到一棵大松树后面翻看了起来。结果一看,居然发现这麻袋里面装的都是棉花。曹氏看着这棉花很是无语,怪不得说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呢,这东西又不值钱又占空间,真不知道千里迢迢背去福州做甚。还不如揣上二两银子,等到了福州能买一屋子的棉花呢!
“不对,这里面好像还有东西。”曹氏将那棉花扒拉了两下,发现棉花里面还埋着一个油纸包。曹氏看到油纸包,第一反应便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直接又用棉花埋了进去。可她的手指在埋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油纸包,里面的东西似乎触之即碎,吓的她连忙将手撤了回来。当她撤回手的那一刹那间,一阵若有若无、似曾相识的香气悄然钻入她的鼻中。那股香味她越闻越熟悉,似乎几天之前她还闻过,而几天之前许府还没有被烧,她也还过着有下人伺候的生活。
她不禁抬起手来,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指尖。那股淡淡的香味似乎就萦绕在指尖周围,若隐若现,却又如此真实可闻。这究竟是什么味道呢?为什么会让她感到如此亲切而熟悉?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使得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就在她思索时,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响了一下,吓的她连忙捂住了肚子。还好她躲到了没人的地方,不然这糗可出大了。自己一个大家女子,居然沦落到饭都没得吃,饿到肚子咕咕叫,这传出去多丢人。
不过正因肚子饿的咕咕叫,曹氏才猛的想起手指上的香味到底是什么。她果断掏出那个油纸包,打开一瞧,果然是桃酥,而且还是用小眼山核桃仁做的,十分油润,就连油纸包下面都沁满了油,看起来就十分美味。
此时的曹氏再也顾不了许多,当即拿起一块桃酥往嘴里塞,一塞便是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这味道错不了,正是镇上唯一的一家糕点店做出来的桃酥。乡下小镇做不出什么好的糕点,她们许家的糕点都是从县里买来的,只有这桃酥才从镇上买。这是因为桃酥工艺简单,再加上店主不舍得买北方的大核桃,只用附近山上的山核桃,山核桃比大核桃仁小油多,反而阴差阳错使这桃酥更加香润。
曹氏由于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很,便一个人吃掉了七八片才收手,而剩下的桃酥她又放回了自己背篓里,准备等一下上路时偷偷塞给婆婆和儿子他们吃。至于桃酥的主人是谁,则不是她关心的事,虽然一包桃酥此时看起来珍贵,但她又不是没钱买,到时候多出几倍的钱买下来便是。
“伯母好,我刚刚听灵均说你不愿意背这背篓,您若是不愿意的话便不背,只是背篓里的东西……”刚刚许灵均找自己说自己母亲不愿意背东西,顾亮以为她还未发现背篓里的东西,便特地找到曹氏偷偷暗示道。
曹氏刚一从树后现身,便与顾亮撞了个正着。原本心中尚有几分做坏事被抓现行之感的她,一闻顾亮所言,便已知晓那包桃酥乃是眼前这小子所放。知晓事情真相的她连忙拒绝了顾亮,说自己会背背篓,让他不要担心,自己一定会好好和村里人相处,付出劳动不吃闲饭,不落闲话。
顾亮一听曹氏这么说便放了心,毕竟自己一家夹在许家和村里人之间也颇为难受。如果对许家太好,一路上好吃好喝的招待,村里人难免会嫉妒,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时候人心就会散。不对许家好,曹氏又吃不下他们的日常吃食。若一起,他们家明面上带的东西又不足,容易暴露他的空间,因此他也只能暗地里偷偷这样。
许家的事情被顾亮解决完后,他们村的人也该继续上路了,而昨晚被他们村抓住的那个人也在顾老汉的授意下给放了。
此人以及他的同伙此行的目的已经被审问清楚,他们一行人正是盯上了兰溪村村民行李,想趁着月黑风高过来偷点吃的东西回去,谁料还未接近便被发现了。
本来兰溪村的村民是想严惩被抓住的那个人的,好让他长点记性,可一打听竟得知此人遭遇的情况和他们的情况一样,都是村子被匪军所毁,这才没办法逃到了山里。不同的是兰溪村村民是提前跑到山里的,而他们村的人是在匪军入村后才跑的。也正因如此,此人的村子不仅逃出去的没几个,就连东西也没来得及拿,一群人在山里几天没吃东西,饿的实在受不了才出此下策决定来偷东西。
得知此人的遭遇,兰溪村的人也不好再对他做什么,毕竟人家都这么惨了,要不是饿到实在受不了人家也不会想着偷东西,所以最后兰溪村的人给了他一碗麦子将他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