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一任大帝教给他的。

修斯从未忘记过。

他俯视着黑海，仿佛可以穿过深不见底的海洋，看见劫希的身影。

他驻足了好久，好久。

在终于准备离开时，一声呼唤，从底下传来，他一怔，顺着声音看去。

脸色惨白，眼尾泛红的宁苡正看着他。

修斯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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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孩子。

是他当初，拼死送走的孩子，如今，她也重回故土了。

“阿厄斯。”

修斯唤出她的名字，缓缓地，降落在了她的面前。

他容颜不老，威严不减。

什么也没变。

宁苡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父上……”

她不停地叫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声音哽咽而无助。

修斯伸出手，动作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他说。

“阿厄斯，不用愧疚，不用害怕，不用自责。”

“劫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那不是你的错。”

真要算起来，是他当初没有好好教导劫希，该是他的错才是。

修斯面容静默。

宁苡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亲人的温暖。

她又哭又笑。

就算是过了几千年，在父上的面前，她也始终只是个孩子。

太古人族，寿命悠长，五百岁才成年。

当初，一切发生的时候，宁苡真的就只是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

劫希亦是。

在天道的追杀下，他们只能被迫成长起来。

可是再见到修斯时，宁苡只觉得委屈。

宁苡的其实心性很年轻。

这几千年里，她不像劫希，而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醒来的时间不到百年。

心性和小孩真没什么区别。

不然当初，和宁珺认识以后，也不会叫宁珺姐姐了。

宁苡说，“父上，我很想你，哥，哥哥也是……”

修斯回答她。

“我知道。”

这边，谢沅眨了眨眼，偷偷问宁琼，“这人谁啊？”

嘶——

这气势，这气场，都快赶上他爷爷了。

宁琼也压低了声音，“不认识。”

两个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全都被修斯和宁苡听见了。

修斯握拳，手抵着唇轻咳了一声。

宁苡给他们介绍，“这位，是我的父上。”

“你们好。”

修斯看着两人，微微点头，面容威严。

目光重点落在了谢沅身上。

和谢枕相近的血脉气息。

无垢之心。

这个孩子，倒是特别。

谢沅抬了抬下巴，“嗯，你好。”

在外人面前，谢沅还是很装的。

宁琼眸光闪了闪。

她不像是谢沅那样没心没肺，知道更多的隐秘。

比如宁苡大致的身份。

这个男人，既然是宁苡的父亲，那，也是还活着的太古人族了？

宁琼回了一个娇俏的笑容。

这时候，修斯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不远处的宋墨白身上了。

血色的眼瞳微微一缩。

他愣了一秒，然后才反应过来。

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劫希的后代了吧。

很浓郁的帝族血脉。

很出色的修炼天赋。

难怪，那些早已死去的英魂们会认可他。

宋墨白对视线向来敏感，睁开眼，对上了修斯的眼睛。

如出一辙的血色。

宋墨白心里微微一惊。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以为这个红眼睛的家伙是来和他抢夺力量的。

暴虐在眼底一闪而过，宋墨白咧嘴，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很擅长伪装。

修斯在心里点评。

他看着宋墨白的眼神没有喜爱，也没有厌恶，威严而仁慈，就像是在看每一个陌生的族人一样。

说实话，宋墨白不太喜欢这种眼神。

因为在这种眼神里，他位于下位者视角。

扭过脑袋时，脖子发出咔嚓一声，他问宁苡，“他是谁？”

半边藏在阴影里的脸，显出几分阴恻冰冷。

殊不知，这些神情变换，都被修斯尽收眼底。

宁苡看了一眼修斯，又看了一眼宋墨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有回答。

她想看戏。

这个态度，让宋墨白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