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对向而立的于穆升,面有愠色;尊者不好意思。
……
饭后踱步,于穆升回来左老房中,见他正费力地削水果。
“最后战况如何?”于穆昇接过手来削,他既关心结果,也关心他的身体状态——四年前的暗部之殇,将两人关系疾速拉近,无话不说。
“消了那人的三层修为,我将将退了一级。”他说得轻松,似乎还有些骄傲,结果刚一逞强,就憋闷、滞痛,连声的呛咳,好一会儿才平息。
“是个难缠的家伙。欺我年迈,就四处流窜、大费周章地耗我体力。我一时情急,差点想以‘玄力尽失’为代价,叫他一命呜呼。”对自己,左老并不在意,但心愿未了,不能意气用事,
“稍一冷静,便知这样划不来。我们的对手大概是一个潜藏的组织,而那个施术人再厉害,最多是中流砥柱,不是终极目标。之前,我与你女儿约定:要以幻术之名,将对方的首领消灭,方才一雪前耻!”(第47章)
左老豪迈,只可惜身体所限,不敢有大动作,几分憋屈的模样,像个爽气又惜命的老头儿。
“你们都受伤了。这般的豪情壮志,会不会勉强?”于穆昇既担心老友,更忧虑女儿:四年前,她是死里逃生;如今,万一重蹈覆辙,如何是好?
风儿越过窗栏,卷得房内的茉莉花香怡然。
于穆升蹙眉,左老兴趣盎然。
“我没事的。暐暐虽然短时间内不会完全康复,但多给她一些空间与时间,她会自主梳理,你也不必太担心。”左老换个新鲜的话题,
“告诉你一件事:我新收了一个门徒,大概与那个施术人的幻术等级相持平。待我把技艺、修为,完整传授,他就可替代我的位置。”
“好事啊。哪来的门徒,根基扎实,还能受你信赖?”于穆昇笑问。
“原是苍凛子的学生。近些天,由他亲自带来,说是自己可能教不了了。”左老惜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看得出他很心痛,却不知到底是为了谁——”
……
正阳时分,逼仄茅屋,虽有四通八达的缝隙而阳光缭乱,却丝毫不觉暖意,反更显贫瘠、困顿。
就像此时房中的男子,孱弱、面有怨念,完全看不出他曾是苍凛子最钟意的小弟子。若暐暐母亲(清解语)还在世,见面该称他一声“小师兄”。
“凛月派掌门屈尊光临,我这小室——”他指了指一地潦草的“家徒四壁”,“不对,文雅的说,是‘陋室’。今日真是蓬荜生辉了。”
说着客气的话,满眼却是厌恶,还有一丝的微妙,难以捉摸,犹如灰烬里的一点火星,或许一拨即燃,也或许一翻即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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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午的,我这里没什么可招待,只有些酱牛肉,还有昨夜喝剩的半盅酒,要不将就吃——”话到此,他明显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不去,“您就直话直说,像以前那样,无须对我客气。”
“你我师徒,一别数十载,我专程带了酒来。”苍凛子捡过两只碗,给自己满上,“最后陪师傅喝一碗吧。”
前半句,苍凛子的“师徒”两字一出口,他猛然怔住;随之而来的后半句,“最后”一词,又叫他才有的小小欣喜,顷刻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