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速战速决,于是碎裂随身携带的冰魄,悄悄一个弹指,扬起空中,宛如茫茫天际间的点点璀璨,梦幻得叫人疑惑,疑惑中却又渐渐恍惚。
女玄者准时到达,三十余岁,体貌干练。
她环顾一圈,微微蹙眉,似乎还有些失望:
“外界传说,你凭孔雀族长的偏爱,才入得本次组长之选。
既然来参赛,就应摆正姿态,好好布局,为自己争一份体面!可结果?从棱镜投射上,见你竟全然不做,倒频频专注‘廊坪’外的人来人往!”
“你在等谁?等谁来帮你?”她眼中有一抹恨铁不成钢的问责,“是等你父亲吗?等他找借口离开‘监视厅’,来这试场来为你说情!”
只寥寥数语,话中的义正言辞,契合试场的肃静严明,暐暐显得难以招架,原本计划中的“速战速决”,也是耽搁了。
此时的两人对峙,身形相似,但气势高下,一目了然:
她是为师为尊,步步向前;暐暐错愕也茫然,连连退后,差点逼出安全范围。
“我从教十余载,曾遇过孔雀家的千金,虽然只是十天的引导修习,但她小小年纪,处事灵活稳当,叫人印象深刻。我常想,若有人能收她做内门弟子,身为师长,该是多大的一桩幸事。”
女玄者退开一步,口气渐缓,眼中的惋惜,真切且收敛,“暗部之殇,她或许也命殒其中。如今那个说是‘孔雀之女’的女子,旁人看不出来,我却知道她只是替代品。”
“本以为你可能是真的,就还有机会再续师徒情缘,了我一桩心事。”她长叹一口气,“可如今看来,恐怕还是失望了。”
这份突如其来的“师徒情深”,暐暐更是措手不及。
此时的四目相对,她这才认出女玄者是暗部学习时,曾经教授过的韦老师。
韦老师有一双迥然分明的黑雅眼眸,忿然时的咄咄逼人,平静时的淡淡惆怅,不矫不作,只觉得真情流露,叫人不存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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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性情中人,有时也是理想主义。她行事刻板,即使面对位高者、利益往来者,或是曾有恩情者,也不予通融。
如此行事,未必树敌,但莫名地叫人不想亲近,算是暗部中相对孤立的一支势力。
暐暐既然认出,神色上也是退让。
这份退让,韦老师看在眼中。
她突然几步迫近,当空划出寒光如梭,虽未触及,却分明感到烈烈杀气,叫人置身海岸之牙,惊涛骇浪,笼起万丈吞渊!
暐暐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踩在安全范围的边线,不容再失!
她瞬间进入应战状态,就近引一泉活水,倾泻对手面前,好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
气势虽大,却不足为惧;真正叫人退缩的是弥漫水帘之中的细碎冰魄。
它赋型支架,幻化异象万千,更蛊惑人心,宛如天幕启合,维立九呈而不留间隙;身临其境,只道是风起云涌,任置于脱缰铁骑之下,叫人噤若寒蝉!
……
幻象褪去,韦老师被包裹于粘稠的围水之中,已有窒息之征。
暐暐不由惊讶:自己的水帘直铺于她的眼前,却只薄薄一层;若以刚才笼起的杀势突围,只会被幻化的异象所拖缓进程,暐暐有时间逃离原位,而她也不过沾湿寸缕。
但此时的围水之困,显然是继暐暐出手之后,她戛然而止,并任由水帘吞噬。
这一出,究竟是有所顾忌,还是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