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艰难睁开眼。

当前他所在的环境像是个实验室背后的仓库，架子上放着杂乱的机械与瓶罐，昏暗且狭小。

“你醒了。”

侧方向传来了淡漠的女声，白寒抬起无神的眼睛看过去，是蓝冰。

此时两人都是双手反绑坐在地面，蓝冰衣着还算整齐身上也无受伤迹象，整个人除了憔悴外，并无异样。

白寒喉头动了动。

“过去了多……”

“一天一夜。”蓝冰面无表情道，“我听说你觉醒成功了，恭喜。”

白寒没接话。

他重重咳了咳，瞬间，一股难以言说的苦味在嘴里弥漫。

“这段时间……吉利鸟来过？”

“无，只有别人来送过营养剂。”

而后双双沉默。

白寒颓唐且阴沉得坐在角落，蓝冰则看他的眼神愈发森冷。

她问：“你没别的话想说了吗。”

“……我们想一下后续的计划吧。”白寒低声且平缓的说，“先分析下目的。吉利鸟居然没有杀我，他对我肯定有图谋，他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他非要把金刀留到我面前来杀，目的就是想要我觉醒电子蛊，我觉醒到底能给他什么帮助……”

蓝冰没能听下去，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气打断道：

“你是怎么冷静说出‘金刀在你面前被杀的’？”

白寒顿时闭上了嘴。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冷静派，原来你才是真‘高手’。”蓝冰仰起头，带着强烈讽刺感的嗤笑两声，“我是很想理智点，但我还是想说，这一切都怪你，白寒。”

白寒默默低下头：“……嗯。”

“他就是死在了你手里。若没有你，吉利鸟压根不会管我和金刀在做什么。”

“……”

“当然，没有你，他也活不久。”

“可他却是因你这最疼爱的‘儿子’而死。”

白寒听到二字，瞳孔剧震。

“儿……子？”

“哈！我猜你也不知道——金刀给你上户口了啊。”

蓝冰用力重复：“你，和他！”

“在同一个户口簿里！”

白寒没有抬头，但他满脸都是惊骇。

……户口？

这是什么陌生且不敢想象的词？

“想不到？哼，我们这种人还能有户口。你自己回去翻翻吧，如果还回得去的话。”蓝冰再次把头转回来，讥讽道，“他费尽心思养你，得到了什么？也不过是这般没有任何意义的离去！”

“还要我之后照看你，照看个什么？我自己都搭进来了！到时候我也得死，最后活下来的没准还是你……”

白寒听着蓝冰似抱怨似骂的话语瞪着眼睛。

……

户口……

什么啊，原来自己真有家的啊？

……但现在没了。

他不受控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低着头，笑声越来越大，接着他猛地怒吼道：“那我能做什么？！”

“我是发疯尖叫，还是悲痛欲绝！”

“又或者我陪他一块去死？！这倒是很轻松，可有用吗！？”

“既然我没死成，那我就得继续想活着的办法，想后路，想复仇！！”

蓝冰被他一堵，盛怒转头要回击，就见白寒猛地抬头泪流满面，带着哭腔问她：

“不然，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姐……”

“……”

蓝冰眼角瞬间发红。

道理她不懂吗？她当然知道。

金刀的死该怪白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