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黄歇,也为楚太子熊完深深担扰着,不过比起熊完的忧虑,他则更多的是——大胆的谋划。
黄歇对着一蹶不振的熊完说道:“秦国扣留殿下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借此索取好处罢了。好处也有大小之分,现在秦国在殿下这里,要想得到进一步的好处是无能为力的,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一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太子,也就不足以成为楚国的王上了!就目前的情势而言,楚国有阳文君的两个儿子在大王身边,大王如果不幸辞世,太子又不在楚国,阳文君的儿子必定立为继承人,太子就再也没有可能接受国家了。如果阳文君把刺客派到秦国,或者干脆派出使者贿赂游说秦国高官,甚至是用重利直接贿赂秦王,断了殿下的生存之路,那就更遭了!所以说,这样一直待在秦国无异于坐以待毙,其潜在的危险程度,远远高于顶着秦王的盛怒冒险归楚。好在,秦王并不是完全把活路堵死了,殿下这次正好乘着,秦王允许派出探病使者的机会——逃离秦国,跟使臣一起归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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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左徒所言极是,你现在马上就去安排,我们君臣二人,一起逃回楚国。”熊完紧握双拳,已经下定决心奋力一搏。
“太子在上,请恕臣不能跟随殿下侍奉左右!请让臣留在秦国,穿戴殿下的衣帽,起居殿下的寝室,假装殿下来拖延时间,能让秦国越晚发现问题,殿下的归楚之行就越多了一层保障——臣下愿以死亡的代价,报答殿下多年的知遇之恩,愿殿下一路顺利、平安!”话说完,黄歇就此深深跪拜下去。
楚太子听完黄歇声情并茂、慷慨激昂的陈述之后,看到眼前的心腹重臣已经做出的慷慨赴死之状,他顿时也感动的声泪俱下,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了黄歇的跟前,在搀扶起黄歇之后,又紧握着黄歇的双手,再次承诺道:“君之恩情,完...当——永生不忘!如若此次能够顺利承继王位,完...必当马上以盛大的仪仗,迎黄兄归楚,践行与君共享楚国的金玉誓言!”
“对了,临别之际,左徒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太子,您的正室夫人嬴琦,是秦王的女儿,臣听闻,秦王特别爱护他的女儿,为了彰显恩宠,特别仿照秦王令制作了公主令牌,有公主令牌在手,出咸阳城,一路归国,秦国境内无人能挡。所以,太子能否说服嬴夫人,让她亲自陪着您,扈从您离开秦国国境。”
“这个,夫妻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应该没有问题。”
“那好,咱们就依计行事吧。啪——啪——啪——”两人在三击掌之后,大事就此厘定。
于是,黄歇让熊完换上了车夫的衣服,和嬴琦、使臣一起出了咸阳城门。而他自己则在楚太子府留守,并以熊完生病为借口,谢绝一切访客。
果然,在咸阳城的南门,屯兵军吏在查验了楚国使臣的符节之后,依然要报请中尉核准。这个时候,秦公主嬴琦的令牌起了大作用。
就这样静静的过了几天之后,等熊完走远了,秦国再也没有办法追到的时候,黄歇敏锐的分析道:“既然太子已经安全,那么也是到了为自己考虑考虑的时候了。与其这样坐以待毙,等待秦国发现,不如主动投案自首,而自首的关键就在于,唯有的、闪烁不定的一线生机——还是秦相张禄!”
于是黄歇裸露了自己的上半身,背负布满尖刺的荆条,把自己五花大绑之后,让车夫赶着没有棚子的马车,载着自己赶往相国府——自首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