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靠墙的位置有许多打铁用的工具,种类十分齐全,角落里则堆放着不少煤、铁矿石以及各种形状的废铁。

负责带路的苏家牙行里的牙人从里间将铁匠叫了出来,这铁匠姓郭,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看样子倒是忠厚老实之人,皮肤黝黑,中等身材,因为常年打铁的缘故,长了一身的腱子肉,显得身体非常壮硕。

只是由于最近屡屡被高利贷催收,所以显得十分窘迫,赵鸿义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么一句话来。

赵鸿义问道:“我听说你要将这铺子连同自己一起卖了?”

郭铁匠两眼无神,十分颓唐地答道:“是。小的儿子生了大病,花了许多钱求医问药,最后也没留住。而今欠下了三十两银子,实在还不起了,只得将铺子卖了还债。但这铺子其实也值不得三十两银子,无奈只好连自己也卖了。”

赵鸿义点点头,如果只是这个铺子的话,确实不值三十两银子,铁匠铺和大多数其他作坊一样,最值钱的其实就是匠人的经验,也就是作坊的工艺和工序流程等等,这是真正的无形资产,其他那些工具和原材料等有形资产反倒值不了几个钱。

“你这铺子开了多少年了?都会做些什么?”赵鸿义又问道。

“小的这铺子在此地开了也有七八年了。但凡市面上的铁器大多都会做,比如犁、耙、锄、镐、镰等各式农具,又比如百姓家里的铁锅、锅铲、菜刀、剪刀、铲子、锤子、钉子等,给马驴等牲畜打马掌也会。”一说起专业技能,郭铁匠一改先前的颓唐,十分熟练地介绍起来。

看来经验还挺丰富的,什么都会做,赵鸿义顿时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于是又问道:“若是我出三十两银子买下,你便是我家的仆役了,你可情愿?”

郭铁匠十分干脆地答道:“若是如此,老爷就是小的的再生父母,有什么不情愿的?”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么?这铺子里只有你一个人?”赵鸿义接着问道。

“小的还有一个老妻,在铺子里做些打下手的活,还有一个徒弟,才教了两年,还没出师。若是老爷将铺子买了去,我那老妻和徒弟便无处可去了,求老爷发发善心,一并将他两人买了吧。”郭铁匠一脸可怜地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