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老伯爷病逝,老夫人愈发专权擅势。她担心儿子后继无人,直接将娘家侄女季初语纳为伯爷的妾室,进府第一年就育有一女。
现如今,西亭伯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儿子,高兴的封赏了全府。满院一片喜气洋洋,下人们都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这个期盼已久的小少爷。
沈云舒想到自己弱不禁风又多愁善感的母亲,心中忧虑重重,恐怕她的风寒又要加重了。
事实上,曲氏这场风寒从季姨娘怀孕开始就没好过。
分明是忧思过度。
两个丫鬟看着自家小姐风姿绰约又略显瘦削的背影,心里都百感交集。
西亭伯爵府上有专横跋扈的老夫人,下有年轻貌美又儿女双全的姨娘,伯爷素来耳根子软,夫人的眼泪就像不断线的雨,一直没完没了的掉,也就是小姐这样成算在心、遇事不慌的性子才镇得住这乌烟瘴气的伯爵府。
幸好小姐像她外祖母而不是像夫人,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梧桐苑。
曲氏虚弱的靠在软垫上,听着薛嬷嬷讲季姨娘产子,心像刀割一样疼。
她为什么这般没用,连儿子都生不了,眼泪又像小溪一样奔流而下。
沈云舒一进屋就看到哭成泪人的母亲,暗自叹气,母亲这眼泪至少一天三遍,比吃饭都准时。
薛嬷嬷看到小姐,松了一口气,能堵住龙王降雨的人终于来了。
她接过薛嬷嬷手中的帕子,一点点擦拭掉母亲的眼泪,再握住她冰冷的手,声音轻柔的说道:“母亲,季姨娘生子是好事。”
曲氏猛地抬头,好事?
沈云舒一点一点为她分析:“咱们伯爵府已经日渐衰落,现在外人还敬着,不就是因为外祖父得官家器重吗?外祖父是太子太傅,大舅是学政,表哥也进了翰林院,在汴京城是数得上号的清贵人家。祖母再专横也不敢夺您的管家权,父亲一直都惦记着您,两个妾室从来不敢当您面顶撞,不就是因为忌惮曲家吗?”
曲氏睁着一双美目,抽泣着问:“然后呢?”
沈云舒看着母亲白皙的脸庞,三十余岁的女人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母亲一向保养得当,美貌不减当年。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情太过单纯,总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归根究底还是在曲家被保护的太好,没经历过风雨。
她耐心的解释道:“您是当家主母,如果祖母和父亲想让季姨娘的儿子有出息,自然要挂在你的名下做嫡长子。以后他有外祖家的扶持,只要他勤学向上,仕途于他而言便是一条康庄大道。母亲,现在该着急的不应该是你,而是季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