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日日思君难见君

枯夏思良医 逝良 3083 字 26天前

项籍回头望向项伯,眼神透出类似委屈的神情,他当然知道凤芝草可以治虞秋的寒症,可是,可是……

项伯揉了揉眼睛,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委屈这个词何时能跟他这个侄儿挂钩。

“可,我答应了虞儿,会亲自为她带回凤芝草的。”

答应了,虞儿?那位,虞小姐。

项伯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将项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夭寿啊,是他太迟钝了,不,不是迟钝,简直是蠢钝如猪,真当项籍只是为拉拢吴中大家,怎么都没想到儿女情长。

他这侄儿,竟然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生项籍的大兄只有一位正妻,似完成任务般有了项籍后就一头扎进军营没出来过,以致于英年早逝之时只留了项籍这一位独子。

至于教导项籍的项梁,嗐,至今还是铁树未见开花,有这么好的例子在前,项伯对项籍真就从没考虑过这个。

他一直都以为项籍会跟他两位兄长一样的,万万没想到,两个不识情爱为何的,能教出一个情种来。

瞧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可不就是情窦初开,少年初识情滋味嘛。

真是好个痴情少年郎啊。

他叹了口气,他们项家竟也能生出个痴情种,还会是被他认定此生与情爱二字扯不上干系的侄儿项籍,是没想到啊。

不过这样,他也对那虞家小姐生了兴趣。

“若那位虞家小姐知道籍儿是为她受伤才违约的,相信不会埋怨你的,”项伯笑着开解,“能得籍儿这般重视,想来那位虞家小姐必是不凡。”

“那是自然,世间女子千万,皆比不得我的虞儿。”项籍昂着头颇为骄傲,世间女子于他眼里不过草芥,怎能与他放在心尖尖里的明珠相提并论。

果真奇了,他夸这虞家小姐一句,倒像是项籍自己受夸了一般,还我的,这还没成婚呢都成这样了,以后还怎么得了?

注意到项伯揶揄的神色,饶是泰山崩于眼前仍能面不改色的项籍都不好意思了,不自在地挠挠脖子,继续说到:“小叔父莫要取笑籍儿。”

这一句,多少有些被看破心思的气急败坏了。

项伯识趣没继续逗他,拍拍项籍肩膀,一脸欣慰:“籍儿长大了。”

他家大兄家不至于像二兄这般绝了后,真好。

从小与这位长辈接触甚少,以至于项籍心里其实并不算亲近这位小叔叔,甚至有项梁胸怀沟壑珠玉在前,这位小叔叔多少显得平庸无为随遇而安了些,所以项籍心里虽然认同这位长辈的身份,却没有待项梁那般亲近与敬爱。

项梁向来对他严厉,更多时他都是听着项梁教导,以项梁的性格,更不会与他如同辈般坐在一起谈情爱之事,此刻与这位长辈的接触,他多少有些陌生和不适应。

“小叔父……”

“籍儿是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算算你今年也有十五了,你若是与那虞家小姐真心相爱,等你伤好了,叔父就为你去虞家提亲。”项伯直言。

他儿子还小,若是能为侄儿娶一位趁心娇妻,倒让他提前体味了为父的欣慰。何况虞家乃吴中大户,教出来的女儿如何都不会差的,配得上他这侄儿。

提亲。

听到这二字的项籍目光当即就亮了,他自然是要娶他的虞儿为妻,不光要娶,还要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将其迎进门,他想要天下都知道他和虞儿是天生一对,谁也分不开他们。

只是,又想到什么,那双亮起来的重瞳再次暗淡下来。

“可是,叔父他不准我再去见虞儿了。”

所以,项梁派人快马加鞭将凤芝草送给虞家,却全面把控吴中方面的所有消息,不愿告诉他虞秋的半点情况。

他知道凤芝草下落,却连虞秋的半点安危都不知情。

知他抓耳挠腮时时挂念,又冷眼旁观只字不提,这是何种的狠心。

项伯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怔,终于想到了被自己忘了干净的凤芝草由来。

项籍要为情所困,怒发冲冠只为红颜,辛辛苦苦培养他的项梁却怎能接受自己器重的侄儿这般窝囊。

凡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拘泥于儿女情长者岂能成就大业,只会令英雄束脚作茧自缚。

人有七情六欲自然无错,错就错在用情至深终为其累,常人可以谈情说爱毫无保留项籍不行,他们要走的路困难重重荆棘丛生,有了弱点的项籍,一定会成为最先出局的败者。

项梁反对,情理之中意料之中,这下,确实轮到项伯头疼了。

他当然是希望自己侄儿能幸福,可他不敢违逆项梁。

“籍儿,你叔父他,也是为了你好的。”

“……”项籍偏过头,他是桀骜不驯,却从不会让长辈的话落在地上。

项伯悻悻闭上了嘴,他当然知道这是来自项籍无声的反抗。

小主,

寒风萧瑟,两心异地,谁道离人何时归,只见伊人日日思君盼君回。

项籍之心事,非项伯可解,他自觉处身尴尬,找了个由头出了小院,迎面便碰到熟悉身影款款而来。

“子房啊,你怎么来了?”项伯迎了上去,笑着打了个招呼,看到张良,刚刚的压抑心情似乎得到了些许缓解。

不料张良没有说话,看到项伯先抬手作揖,对其深深了一拜。

项伯一怔,急忙上前扶起张良:“子房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起来。”

张良先救他一命,又一路相送助他见到兄长,是他项伯的救命恩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岂能坦然受张良如此之大礼。

张良被项伯扶起,这才笑着接话道:“昨日让二位兄长见笑了,良今日是特地来请罪的。”

请罪,这名义就更严重了。

项伯忙摆手:“昨日喝的那般尽兴,子房之酒量令兄敬佩,何来见笑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