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怎么也没想到出来会看到这样一幕。
她看到吉伯与几名下人围在四周,中间半夏被两个虞家下人按着往马车里送,还有一人背对着她,手里拿着块布正覆在半夏口鼻之上。
虞秋在虞家众人心里极有地位,看她一句话就吓得扔了手上药巾的那人就知道了。
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虞秋表情难看,疾步走了过去将其踩进灰里。
众人鸦雀无声,只有周围呼呼而过的风声。
“小……”
“啪。”这人话还没说完,虞秋扬手给了拿着药巾的人一巴掌。
声音干脆响亮,让在场众人都吓得一阵哆嗦,他们从来没人见过虞秋这么生气,甚至气到直接动手的程度。
“这种东西,不要让我看到第二次。”说的是这个下人,但虞秋的视线,对的是吉伯。
吉伯的脸色先一僵,然后重重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开口,从虞秋出现的那一刻,事情便不能如他所想的那般发展了。
虞秋打小就见不惯这些,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龌龊又肮脏的东西,会出现在自己敬重的长辈手里,难怪她会如此恼怒。
这虞家下人诚惶诚恐,直接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吭都不敢吭一声。
虞秋顾不得他,转身又看向还按着半夏的二人,目光堪称凶神恶煞。
被这不善的目光一扫,两人不约而同的松开手,全身无力的半夏就软软的往下滑去,眼看脑袋就磕在马车上,虞秋急忙过去将人扶住。
好在虞秋自小习武,不然还真撑不住比她还高半个头的半夏。
“半夏姐?半夏姐!”等接住半夏,虞秋才察觉到不对。
按理说中药后半夏只会全身无力,可现在,她明明都站不住,抓着她胳膊的手却格外有力,就像是抓住了一根绝路时出现的救命稻草。
她看到半夏目光空洞直直盯着前方,微张着嘴满脸恐惧,仿佛在她面前的是什么毒蛇猛兽般。
“你怎么了半夏姐,他们伤到你了?”虞秋再度狠狠剜了眼众人,踉踉跄跄扶着她先靠着马车坐下。
“小姐,半夏她怎……”
发觉不对的吉伯刚向前走了一步,就被警惕的虞秋狠狠喝住。
“站住!你!不准过来!”
吉伯试探性再上前一步,不过看虞秋红着眼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就放弃退后两步不敢刺激对方。
半夏昏昏沉沉间,又回到了那间空气中飘着灰土的房子里,那晦暗摇曳的星点火光下,周围散落一地的药瓶,依旧是沾着灰尘满地乱滚。
这次唯一不同的是,她看到那人一身囚服,衣衫褴褛地朝她一步步逼近,身上脸上满是血痕污渍,他步履蹒跚,脸上表情狰狞,死死的盯着她的方向。
对方张大了嘴,她看到里面空荡乌黑似乎望不见底。
半夏呼吸一紧,下意识随手在地上一抓就朝他的头上掷了过去。
然后,那个瓷瓶从对方额头穿了过去,她的手也被人狠狠攥住。
什么情况?
半夏微微一怔,她听到了一个清亮的女声急急痛呼出声,这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此情此地的声音。
半夏涣散的眸子逐渐清明,眼前狰狞的孙怿化作了一张娇俏无双的容颜。
“……”
绷紧的身体骤然一松,那间摇曳着烛火阴森可怖的屋子变成了宽敞高大的虞家建筑。
“虞儿……”
南方姑娘白嫩,更别说虞秋这种娇生惯养出来的,稍微磕着碰着都显眼极了。
一看到虞秋额角的红肿,半夏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瞬间清醒过来。
虞秋一手虚扶着额角,一手固定着半夏乱挥的胳膊,见半夏恢复神志,按着将对方仔仔细细将她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外伤才微微松了口气,放开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