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姐,我睡不着。”虞秋掀开被子的一角拍拍床榻,示意半夏赶紧上来。
对这么热情的虞秋,半夏在心里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默默爬上榻。
“虞儿别闹。”
被当成胡闹的虞秋嘴一撇,悄悄朝半夏靠了靠,对方身上清苦的药香扑鼻而入,闻着这药香,似乎自己身上渗骨的寒意也消散了些许。
“我才没有胡闹,半夏姐,我是真的睡不着嘛。”
虞秋眼珠转了两下,一手挽住半夏的胳膊,歪头望了过去,一双眼睛更亮了,“要不你再给我讲讲在咸阳的事吧。”
将某人不安分的手摆正,半夏侧过身与虞秋对视,“不是都给你讲过了吗?”
“可是虞儿还想听呀,好不好嘛,半夏姐,你再给我讲一次嘛。”手再次悄咪咪地缠了上去,论起缠人撒娇,虞秋自认虞府上下无一敌手。
连家里最严厉的兄长,平日除了治病其他方面都对她百依百顺,这般道行的虞秋哪是半夏能对付的。
半夏万般无奈,只得挑了几个印象比较深刻的治病经历讲了起来。
虞家兄妹在医学方面都是一窍不通,加之她讲故事的天赋实在平平,与其说是故事,倒不如说在背药方,连她自己都觉得脸红,虞秋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能提出三两个问题来。
月牙悄悄爬上枝头,连外头不时的犬吠声都停了,不知何时燃烬的油灯依旧摆在床头,整个院落里除了悉悉索索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的榆树,大抵就只有二人低语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虞秋还精神奕奕,她自己却口干舌燥困魔附身,说得也愈发语无伦次,什么脚伤治口疾,内伤需外服,也亏得是虞秋在听,要是夏无且在场,少不得又要直眉瞪眼罚她抄书了。
讲着讲着,不知怎么就成了虞秋絮絮叨叨在她耳边讲自己的趣事。
“半夏姐,你知道吗,以前兄长可调皮了,还带着我去孙婶家偷鸡蛋,结果被母鸡追着啄。”
“哈哈哈,虞大哥还有这种时候呢……”
“还有还有,有次我带子冉去骑马,结果被枣核追着跑,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她把枣核要吃的草料拿着垫屁股了。”
“枣核是你给马起的名?”
“……”
“还有还有,吉伯有次……”
“……”
“还有上次跟着兄长的……”
“……”
开始半夏还能强撑着应上两句,后来她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而虞秋的声音,也一点点远了。
“半夏姐,你将来带我去咸阳玩好不好……”
“半夏姐,你身上的药香好好闻啊,庞医师身上的味道就没你的好闻,你是不是一直用什么药材泡澡呀……”
“……”
“半夏姐,我们还会再见的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