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流寇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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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三家赶赴阵地的时间里,高迎祥开始面向敌军排兵布阵。他的第一梯队是两千骑骡驴的骑兵,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长枪大刀,负责冲杀破阵;第二梯队是一千五百骑高头大马的善射骁骑和一千五骑大骡子的随从,他们负责在第一梯队破阵时冲进去扩大战果,如果第一梯队惶恐回顾奔逃就当督战队;第三梯队是四千步兵,他们手持长枪白梃,他们承担的也是炮灰的任务,如果第二梯队撤开他们就要死命顶上去。这个阵型和建虏冲阵时大同小异,指导思想都是用残酷军纪加持固结的厚积兵力硬挤开敌军军阵,然后后继部队继续撕裂伤口,扩大战果,直至奠定胜局。

高迎祥治军有一套,他的手下很快就排好阵列,另外三支匪军也差不多进入了预定位置。高命点燃两响号炮,第一梯队从一千步外开始接近敌军,当他们走出二百步后,第二梯队也出发了,第三梯队跟在第二梯队四百步后。

第一梯队的驴骑兵们安然走过了五百步,尽管对面整齐的队伍和寒光闪闪的阵列让他们心里发毛,但周围人的安然无恙和严厉的军纪使得他们将队形保持成形;五百步后他们开始鞭打坐骑加快步伐,进入四百步对面就开始有炮弹穿阵而过,有人像镰刀割麦子一样被砍倒,头目大声呵斥他们不要分心,后排补上;进入两百步他们开始敦促坐骑以最高速度奔跑,将刀矛冲前,用身体撞破敌阵是他们的使命,这段时间他们除了前赴后继坐稳冲锋什么也干不了,全部事情包括自己的生死都交给了上帝。这可能是当时世上最无脑又最悲情的工作,因为他们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死。

靠近护国军五十步时,火热滚烫的铅弹如期而至,第一排第二排几乎全被扑倒,凄厉的濒死惨呼声中,匪军兵锋顿时短了一截,倒下的尸体、受伤乱叫乱跳的骡马、从骡马上掉落的人立即就形成了障碍,后排没有可绕过去的空间,只有迈过去或者踩过去,以现在的速度,人和坐骑都不用思考,凭惯性就行,于是嘎巴嘎巴的铁蹄踩裂胸腔的声音响起,未死者直接被踏死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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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弹还在一批批的打来,一次就收割走一批生命,当死伤接近两成时队伍开始乱了。有人开始掉头,有人开始往旁边溜,第二梯队马上用弓箭维持军纪,伤亡惨重的驴骑兵知道前进后退都是死,于是鼓起最后的勇气,发出绝望而凄厉的高喊,不顾一切的朝前挤。有些人干脆下马大步跨过挡路的尸体,单手持刀就往军阵里硬冲,直到撞死在前排的刺刀尖上;有人硬是举着同伴的尸体前进,用其砸开刺刀,然后拿出短刃入阵以命相搏,给护国军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乱和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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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军将士们有条不紊地装填瞄准射击,前方形成了一堵尸体墙,大部分敌军在墙后进退不能;工兵拉着短炮弯腰到阵前点火,拳头大的弹丸能穿透尸墙杀伤后面的人,流寇们开始知道前线没有安全之处,害怕起来;随着吴的将令,两侧各五门炮被勇敢的炮兵从犄角推出来,向着第二梯队的方向发起了火力交叉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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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炮比长炮装药更足,火力更猛,能斜向打穿第一梯队有效杀伤第二梯队,执行军纪的骁骑们没想到护国军会有这一手,在狂呼和惨叫声中纷纷落马,其余没被集中的也吓得回返。摧枯拉朽的一击后,第一梯队背后的压力顿时减轻,压力巨大的人群一时找到了突破口,马上就向后方逃走,也没人再管什么攻势或者队形,保住自己的命要紧,有些机灵的意识到,现在就是脱队的最佳机会,他们发狠驱赶坐骑,力图尽早脱离战场。高迎祥一看这还了得,立即命令第二梯队散开去收拢部队,改第三梯队向前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