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昴低头看了眼莓,“算是你的哥哥吗?”
“现在算是。”
“是吗?那可要辛苦了。”
可见两人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如果说不是兄妹那又是什么呢?又良脑中对谜题的好奇完全转移到了这一点上,盯着两人相触的手好一会儿:“呃,难道说你们俩是恋人?”
冲矢昴差点笑出声:“这样的推理可不像样哦。而且要是被她的那位兄长知道了,恐怕会非常生气吧。”
“她哥那么可怕吗……”又良瞥向了光太郎,却见他使劲点着头,仿佛刚才沉闷的气氛闹着玩似的。又良立刻明白了两件事:光太郎对宇根章门的亏欠并不是一件多重的罪过,以及,安室莓的哥哥很麻烦。
“那么,”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沉稳的冲矢昴的声音,显然毋容置疑地有分量,“接下来还是麻烦圣老师和两位朋友继续吧。”
“好……”并没有质疑那两个旁观者在场的必要性,又良决定全身心投入到与光太郎和秋人的对话中。
“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句也没完没了。我刚才也给够你们时间了,光,秋人,你们把各自心里关于宇根章门、八乙女音子、七宫爱莉或者相关的事都说出来吧。有涉及隐私不能说的用其他的代替或者不说出来也行。”
两人依旧沉默,毕竟这并没有必要,又良已经把需要解决的案件解出来了。
可冲矢昴接下来的话,却推动了这些人继续下去:
“一件事如果藏在自己心里无人知晓,也许真相就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会有人的存在消失于这里面,即使如此,你们二位也宁愿藏下去吗?那其中的谜题的答案,真实的过去,只会在你们的记忆里逐渐模糊。不想知道真相吗?这是难得的机会。”
他低垂着眼眸,半是望向莓,半是望着空洞的角落,如此说道。
5-7
“我和章门是在9年前一起混的。章门说他和他爸吵架就离家出走了,还带了点钱出来,他说自己以前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既然出来了就想要个方便移动的交通工具,于是我们就去买了外面那辆重机车。尽管我们都是,这车超容易被警察扣的。不过我们无所谓,就用那车到处跑,有时候要逃警车,有时候要找人。
章门说他在找自己的妹妹,他说的很模糊,大概就是他妹妹没他那么好命有爸爸养,而是在某个福利院里。因为不要他们的女人是个烂女人,只管生不管养,他知道那女人的存在后才和他爸吵起来的。现在他可以自由活动了,当然要找到妹妹给她幸福。
然后我们找了很久,差点以为要找不到的时候,有次路过涩谷,看到一个什么唱歌的偶像组合,我对这种小女生根本没兴趣,不过章门一直在看,然后反复在念叨‘八乙女音子’这个名字。我还以为他喜欢那女孩,就找了懂这样的朋友问到了那个女孩学校的名字——青山艺能学校,好像说未来当明星的在那边上课比较轻松。
我们就开着车去那边门口蹲人,那几个小丫头都是一个学校的,正好看到一起出来,章门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我就先上去叫住那女孩了。没想到她边上两个女孩——好像就是叫七宫和八光,脾气特别大,马上就叫门卫过来。我没办法,就和章门把小音子抓起来一把抱上车跑了。”
“这就是你们绑架女学生的真相吗?!”又良大惊。
“嗯。啊怎么说……至少我那时候是不懂啥法律的,章门可能懂,就训了我几句,不过很快他就和小音子有一句没一句聊起来了。小音子真的是个好孩子,有多好呢?她一点都没哭,反而安慰我说,她回去会向大人和她的朋友解释,而且会让朋友不供出我们的样子来。真的是天使一样的可爱小孩啊,虽然我根本不信神。
小主,
他们很快就确认了彼此的关系——小音子的名字来自于他们妈妈,八乙女章子,就是去掉一个章,而章字在章门的名字里。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有对方是自己亲人的感觉。这可能是血缘吧,我还挺羡慕的。反正一来二去,我们还挺常见面的,但后来小音子工作忙起来,几乎是十天半个月才能看到她去学校,最后也只能在她学校门口远远看一眼挥挥手打招呼这样了。
不过这样也很好,章门觉得那样就够了。他被小音子教育了很多,也开始思考要不要让他爸领养小音子,我觉得他能回家也挺好的,毕竟他不像我,他有一个好家庭,虽然妈不是他亲生的妈,但我听他聊起自己家里人,包括弟弟你的时候,我都觉得章门不该这样浪费时间跟我混——他之后也觉得应该好好考大学当个公务员,这样安稳的工作也更适合以后和妹妹做家人。我觉得都挺好的。
他回去后我们没怎么联系,一来他学习忙,二来我这边出了点事,没了章门还有小弟敢惹黑的,结果导致我倒霉被他们当成了眼中钉。我就计划离开东京这片去其他地方。但我没钱,我也没学点好,那时候电脑都不会,找不到打工的地方。我就想找章门借点钱吧——这时候我们都一两年没见了,我也快认不出他了。
他看起来非常憔悴,我才知道小音子出了大事。我说过我不关心明星的,小音子做出那些事然后被抓去少年院什么的,我敢都不敢想,我自己都不敢真的走到那一步,那孩子怎么可能——
章门很可怜,他们很可怜。章门说他找小音子的同伴,一个找不到人,另一个在地下酒吧遇到,但人没说几句话就消失了,可能是怕被他们公司报复吧。章门就去求他老爸,想用警局的关系帮忙,他爸却觉得这事情太丢人了还会连累他的官位,完全不听他说的。我问章门为什么不找他亲生母亲,他应该很恨那个人,完全没打算联系。最后只有靠我们这些兄弟帮忙了,但是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各个都是社会底层。还是靠的我们有人被抓进去见到认识鸟海警官的人,才打听到了收容小音子的少年院。章门去见了妹妹一面,回来后他跟我说妹妹是被冤枉的,他向妹妹保证了一定会救她。
然后小音子自杀了。
葬礼是少年院找的福利会帮办的,那天没有人来拜她就算了,门口还有人辱骂她。我不想章门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就和那群恶心的偶像宅打了起来,就被抓去了局子里。章门知道后到警署帮我们打点一切,到最后他也没赶上那场葬礼。我们也觉得自己对不起章门,我就按照之前的想法去其他地方过日子,直到在电视上看到章门在这里当议员才回来的。”
5-8
“哥哥是爸爸的孩子,但不是妈妈的孩子。这个事我是最近才从哥哥嘴里听说的。我妈从来没和我说过这种事,她只是说,不要做爸爸那样的人,要像哥哥那样,我的哥哥虽然堕落过,荒唐过,但哥哥从来没做过错误的事。从刚才铃木大哥的话里我又一次感到,我哥真的很帅啊!
我从小就超级尊敬我哥哥的,一个是他念书特别厉害,一个是他敢于顶撞爸爸——你们也知道我爸是个官员,在家里也是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我们妈妈明明是市长的女儿,就因为老思想做个全职太太,在家就很没有地位。哥哥明知道自己不是妈妈的孩子却还是会袒护妈妈,我觉得他好勇敢,所以我一直想做和哥哥一样的人。
哥哥离家出走的时候我还是小学,我不太记得了,那时候爸爸妈妈之间都不怎么说话了。我问哥哥在哪里也没人告诉我。幸好哥哥后来很快回来了,那时候妈妈得病了,他大概是很担心妈妈吧,虽然他们没血缘关系,但哥哥对我们一直都很好的。他考了大学还和爸爸和好了,虽然也不是说关系非常好但至少能一起吃个饭,妈妈很开心。就算后来妈妈去世了,哥哥也还是好好在念大学,他答应过妈妈要做个比爸爸更好的人。
但是因为八乙女音子那件事,哥哥和爸爸又爆发了争吵。我当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听到哥哥说,‘她是为了不连累你和那个女人才自杀的,你们都是杀人犯!’‘我恨那个女人,但我更恨你,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去弥补!’‘我不会变成你这种人,此生绝不走你那条肮脏到拿亲人尸体垫脚的路!’我很害怕。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优秀的哥哥发疯一样地乱吼。
哥哥毕业后入职了银行,然后不知怎么就认识了八光莎拉——我当然后来才知道她就是音子姐组合里的人。哥哥和莎拉姐谈了一阵恋爱,也不知道是利用还是真心的,哥哥最后知道了音子姐的死亡真相。他就辞职并且拜托前市长的我们外公找了关系,先到一名老年议员门下当秘书,然后今年顺利接替席位。
今年年初,莎拉姐杀了人,我哥想去看守所见她却一直被拒绝,因为案件进入程序,他没法得知太多消息。哥哥就把所有的事告诉了我。他想找到她们组合最后那个七宫,让她说动莎拉姐说出真相,这需要我帮忙。网上七宫的传闻不是真的,是我拿照片p出来然后让小弟们在网上散播开的。七宫有没有出现在这里无所谓,哥哥想要的是,这一带是他的选票区,如果出现这种传闻七宫能自己跑过来,或者调查一下就马上能看到哥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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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一直都没出现,我们几个在之前学期里蹲守一直没发现,加上雨男案导致我哥忙得不行,所以我才想暑假的时候帮忙搞点事情,让她自己跑出来。看到这个车,她应该会想到我哥才对!”
“没想到这位议员先生年纪轻轻就考虑了很多呢。”冲矢昴听完后不禁有感而发,“这同情心与热情,我想他未来一定会是个很棒的官员吧。”
“那是,我哥是最棒的!”
“章门这人真的没话说!”
秋人与光太郎同时附和,随即像是完全理解了对方的感情,相视一笑。
“铃木大哥,我想我哥不会怨恨你的,如果他恨你,他不会一直和我说你们那时候的故事,就算是当暴走族的哥哥也好帅啊!”
“我没想到章门会遇到那么多事,这件事我也有一份责任,我想来帮忙!你说,要我做什么,从飙车到修车我全程都能帮上忙,我超行的!”
“我说你们不要擅自达成共识好不好?”又良终于还是做了最标准的吐槽。
他叹了口气,望向一旁的冲矢昴,虽说在网上能聊得开,但一旦到了现实里,又良些微的社交恐惧又将发作,他一时不确定自己是否该做总结或是决定。
“圣老师,这里就让我稍微说句话可以吗?”
冲矢昴的建议让他松了口气,他和了声表示同意。
“我看这样吧。找人的事最好还是让专业的人来,我听说这条街道有几位侦探,其中还有位名侦探在。我想由议员先生出面拜托他们帮忙找一位特殊行业的女性的确有所不妥,但由这位先生——铃木君出面应该也是可以的吧,当然背后的资金还是由议员来承担。你们看这样如何?”
“你是说毛利侦探吗?!”光太郎一跳起来,连秋人都震惊了:“毛利侦探是说那个上电视超有名的吗?!太厉害了吧你们!这真的约得到吗?”
“当然。”冲矢胸有成竹道,“这里可是有一位毛利大侦探首席弟子的‘家属’啊,一定没问题的吧?”
“那个,所以是需要侦探找到七宫爱莉,让她去看守所见八光莎拉,得到八乙女音子死亡真相,这样吗?”
“总结得非常好。”说罢,冲矢昴又轻抚了莓那头蓬松柔软的短发。